话问你。”
剑灵一个激灵,一句话脱口而出:“我给你看的都是发生过的,绝对没有一点虚假!”
“是吗?”景天幽幽道:“那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你什么?”
意识到自己不打自招了,照胆剑灵当场自闭。
景天深吸一口气,强忍住狠狠揍他一顿以报被误导之仇的冲动,进入正题道:“神将到底为何自尽,他对魔尊……真的只有被折辱的恨?”
若所料没错,剑灵想让他误以为的,便是这般吧。
“……不是……”照胆剑灵的声音轻的跟做错事的猫咪一样。
景天倒是拧起眉头:“听你这话,神将对魔尊似乎……”
“你不也一样?纵然开始不愿,魔尊那般姿色,那般风度,那般怀柔,焉能完全不为所动?”剑灵倒是不爽地反问了一句。
景天了然颔首:“好,那就是神将与魔尊相交多年,早已心许,只是此次立场敌对、又有冲突,才酿成了惨剧……”
剑灵赶忙闭紧了嘴。
“所以,神将最后不是绝望自尽。”景天垂下眸,忽然想到记忆片段里通过飞蓬之眸,看见重楼胸口的血疤:“他可是为了不拖累魔尊?”
剑灵沉默片刻,才答道:“魔尊龙性本淫,但他再是纵与,对主人都……”
“都还算迁就……嗯,我是说很好。”他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认了:“可魂飞魄散的伤势,好转永远只是一时,压制只能治标不治本……”
那神将活一天,就消耗魔尊之力一天,自然不肯永远当个吸血的依附。
景天抿了抿唇。
他想,神将心底或许也有一点儿恐慌吧?谁让这伤是魔尊亲手造成,而人性无法预测,魔性更不能深究呢?
至少,我若是他,会害怕在非我容身之地的敌族,因这等终身无法回旋的致命伤势、永生不能停息的敲骨噬髓,也许从哪一天起,无止境的愧疚与付出便慢慢衍生出烦躁,最终令深爱面目全非。
“照胆……”景天突然道:“跟着我这个神将情敌,委屈你了吧。”
照胆剑灵:“……”
“不!”他重重打了个寒颤,非常识相地编造道:“主人临终前,最希望魔尊幸福了!有您在,他会很放心的。”
也就是说,神将希望魔尊有人照顾,魔尊才会在他死后碰别人。
偏偏不想过于花费精力平息宠侍之间的矛盾,于是他五百年间只宠幸一人,末了给点甜头把人打发走。
想到魔尊出手有多大方,景天确定除了自己,其他人肯定都知足常乐,眉头不禁越皱越紧。
“嗯。”他应了一声,唇角更是抿得近乎于平,连拳头都握紧了。
剑灵一时间不敢说什么,只能景天问一句就答一句,竭尽全力地小心翼翼。
不多时,他已经除了“景天是飞蓬转世”,什么底都漏光了。
而被景天惦念的重楼,此刻还行走在弯弯曲曲的神树道路上。
“哼。”他力量不足以用空间法术破界,又根本就不识路,只好一个一个方向尝试,心情越发苍凉了。
但或许是神魔有别,也可能是神情太凄惨,明明走下来花了很久,竟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魔尊。”直到重楼在神树入口处,看见了等候多时的九天玄女。
重楼脚步一顿,才道:“是你调开了守兵?”
他记得,景天带着龙葵、雪见和姓徐的,闯入神树找夕瑶的一路上,可没少和神族兵将及人间收拢封神的兵卒动手切磋。
但此时此刻此地,连原本喧哗热闹的天门附近,都空无一人。
“本座不确定你会不会发疯。”九天玄女淡然说道。
重楼默然无语。
这位神族首座长老身上,是与生俱来的对世事、对感情的淡漠。
可也是她,当年接替事后有心逃避自己的飞蓬,在镇守天门时挨了自己震怒一掌,若非飞蓬及时赶到,险些断送性命。
同样,还是她坚持在天帝面前美言,没让犯戒的飞蓬被调离神魔之井,与自己再不相见。
“攸关我族性命的战事早已结束,敖胥已被审判,炎波灵源之危亦解,本座自不会在飞蓬曾守护之地放肆。”重楼垂下眸子,脚步往前。
念及尚在轮回、命数不知还有多久的故友,九天玄女沉了沉眼。
“魔尊……”她看着重楼擦肩而过、走向天门的背影,转身唤道:“你可曾后悔……当日设下杀局?”
重楼的脚步停在踏出天门、去往神魔之井的台阶上。
“不曾。”牵涉种族生死存亡的大战中不可对敌人留手,神将也好,玄女也罢,都是魔尊应铲除的对象,重楼不曾回头,所答皆出自本心。
可他也有难以言说的痛楚和无助。
“我只后悔……”那声音就散落在神界烟霞云雾之中,化为清风水汽:“不够信任,不够珍惜。”
紫色魔光一闪而过,魔尊孤寂的背影再看不见了。
天门壁阶之外,唯留白云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