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色满园的庭院中,一枝红杏摇摇曳曳地出了墙。
“簌簌。”微凉的清风刮过枝丫,留下些微的响动。
忽然间,角落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小天?”树洞里钻出一只个子很大的狐狸,竟在直立行走。
他毛发纯白,爪下支着一根竹杖。
“啪。”狐狸消失不见,一袭月白长衫的青年凝眉站在院子里,广袖轻拂:“人呢?”
殊不知,不远处的一道暗门被结界笼罩着。
十八九岁的少年眉目如画,毛绒绒的狐耳一跳一跳,尾巴一下下摇晃着,显然睡得不太安稳。
“呼呼呼。”他无意识地攥紧了床单,修长的双腿夹紧了,又蓦地往两边僵硬地瘫软下来。
梦境中,他仿佛置身于火海,热得很难耐。
身下是岩浆,四肢紧紧抱住不算大的浮石,生怕摔下去。
他看不见身后人的脸,只能听见低沉喑哑的嗓音。
“你逃不掉的。”似宣告,又似诅咒。
自己扣紧了指甲,想挣扎却没力气,只能忍了又忍。
头抬不起来,小腹胀热得很难耐,声音更是低若蚊吟,但不肯有丝毫服软:“你话别说得太满……”
“哼!”腰间揉掐的力道稍稍加重,粗粝的鳞片到处摩擦,逼得自己泣不成声。
终于有一个吻落在鬓发上,温热的指腹抚摸眼角,呢喃低语:“不信可以试试……”
高热在翻来覆去间酿成甘美的折磨,脚趾蜷缩起来,身体渐渐屈服,被塑造成别样形状。
微不可察的呜咽与尖叫泄出唇畔,伴随着前所未有的、本能性的痉挛挣扎。
“景天……景天……”
是谁,在呼唤我的名字,一声声、一遍遍。
“啊!”景天猛地睁开眼睛,捂住了被敲中的肩膀。
他盯着硕大的黑眼圈,幽怨地看向床边人:“祖爷爷,我在睡觉……”
“还睡,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妖狐族长气不打一处来:“明天就是百年宴了,你可是压轴!”
不过是以色侍人的预备表演而已。
景天撇了撇嘴,不感兴趣地翻了个身,用轻薄的被褥把翘起来的尾巴盖好。
“小天,我知道你气性大。”妖狐族长软下话语:“但族有族规,你是必须参加的。我只能给你争取个闲职……避开那些乱七八糟……”
景天这才回眸一笑:“嗯!”
他一心修炼仙道,往狐仙方向发展,可不想跟族内大部分人一样,朝着魔道一路狂奔。
这魔界哪怕必须去,也绝不以色侍人、换取资源。
这样,总能避开梦里那个多半是预知的结果了吧?
不得不说,自己的妖血天生赋予这等预知能力,可以提前布局,倒是安全不少呢。
远在魔界,魔尊麾下嫡系魔将,正于魔殿内禀报。
“尊上,明日是附庸界的百年宴。”魔将轻轻躬身:“属下这就动身了。”
魔尊重楼正处理魔务,笔耕不辍,头也不抬:“嗯。”
殿外,一群顶着猫耳、犬耳或兽尾的白衣少年们,徒自焦急等待着。
“大人。”见魔将出来,他们赶忙迎上去:“我等五百年任期已满……”
魔将敛去面对魔尊的恭敬微笑,神情淡漠地对着魔宫侍从们点了点头:“都去收拾行李吧,记得回族探亲假只有一月。不按时到岗者,死罪。”
“是。”少年少女们打了个哆嗦,火速转过了身。
所谓百年宴,是自古附属于魔界的各族、各小妖界,将族中刚化形的族人献给魔族各方领主乃至魔神们,以得到魔界分层级培养的典礼。
资质上佳者,被挑中可为弟子;容色优越者,堪为侍从。此各族中,又以妖狐姿容极盛、鸟雀歌喉动听为最。
此两族根骨悟性再差,也大多前途光明。除非过于冷硬、不能圆滑又与族关系不佳,方会在任期内,渐沦为大妖大魔脔宠,最终生死难料。
“幸好我们不用连任。”有长相姝丽、身段婀娜的少女小声嘀咕道。
因魔尊公务繁忙,魔宫只用美色装点门面、管理宫室,颇为冷清辛劳,长袖善舞者居此,实在屈才。
“的确。”比她更美丽的狐族少年,用更低的声音打出赞同:“我还是喜欢被人追捧的生活。”
魔族大部分出手阔绰,双修时只要侍奉得当,也舍得喂他们精血。
族内不少大妖魔,从弱到强都少不了魔族的指导。
“会有机会的。”离魔尊书房越来越远,他们总算放下心来讨论:“别忘记,上次百年宴可是因神魔大战取消了。”
有人颇为慨叹:“是啊,族中长老们也说,魔族大人们损失惨重,正好需要补充,肯定会从我们和最近几批里提拔新的成魔。”
在魔宫虽然能近距离接触魔尊,但这位实在是太冷漠了,还不近美色。
哪怕他们垂涎传说中的魔尊精元,也有人豁出脸面,手段频出地勾引,也什么机会都没有。
“那就好,这五百年我们几乎白度,接下来可得好好表现。”妖媚的狐狸少年荡起尾巴,轻声嘀咕道:“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