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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一人微胖,面向慈祥,看着不像是什么修者,而更像是在人间行走讨生活的商人。
截云山的修仙者们很快就结成剑阵直接将混沌剿灭。被救之后的百姓按捺不住欢欣鼓舞,连连欢呼,可截云山掌教金乾多却在此时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隐隐浮现出来五色神光,潸然泪下。
原本岌岌可危的世界规则重新稳定了下来。
封印也再次牢牢地封起,将大虚死死挡在大封之外。
但金乾多抚向胸口,无比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在这一日,失去了师父,也失去了师弟……
……
而在五色石遁入此方世界的重建规则与大道的时候。
季雪庭的身体开始渐渐崩落,四散。
灵偶的身体一旦失去了心脏,也不过是一堆人为聚集起来的灵物与零件而已。
天衢一直以残躯死死抱着季雪庭。他徒劳无功地企图将季雪庭散落的零件聚拢在自己怀里。
奈何失去心脏之后灵偶身躯变得无比脆弱,被风一吹,便散落成了齑粉。
“阿雪……”
天衢哀道。
“慢一点,你慢一点……阿雪,我快要抓不住你了!”
白发的仙君喃喃低语,他企图用自己的身躯挡住那些散落的碎片,但在狂乱的罡风之中,他越是想要抓住,就失去的越多。
绝望之中,天衢不断将自己的精魂灌入季雪庭的残躯之中。
可结果却是那些精魂不断地从季雪庭身体的裂缝中泄露而出,然后很快就被风卷走。
在最后的那一瞬间,季雪庭勉强睁开眼睛,他只剩下最后一小截身体了。
他抬起手,轻轻地碰了碰天衢。
在元神消散的最后时刻,季雪庭早就已经意识模糊。
恍惚中,他忘记了,自己并不是三千年后冷心冷情,无情道大成的仙君季雪庭。
而是昔日宣朝王宫中,在医者针灸过后的怕痛怕得要死的娇气小皇子。
季雪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蝉鸣阵阵的夏日。
他光着脚偷偷溜到了凉风习习的偏殿,然后带着一丝窃喜,理直气壮地躲进了晏归真的怀里。
【“今日的诊疗完成了?”】
晏家的少主无奈地忍受着小皇子的骚扰,面上却很是温柔。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季雪庭的脸颊。
【“你往日最怕针灸,这一次来的医师乃是我自北地特意寻来,据说有一手很好的针灸功夫。怎么样,这一次针灸还是那般痛吗?”】
他柔声问道。
三千年前,季雪庭凝望着自己身侧的少年,嘴唇翕合了一下。
他本来想抱怨的,即便是那人手轻了许多,可那么多细细银针扎在身上,又怎么可能不疼。
可是看见晏归真的面容之后,季雪庭还是犹豫了一下。
当年的他撑着笑脸,对着那个少年嬉笑了一声。
【“根本就不痛。”】
……
此时此刻,在不断坠落的半空中,在最后残存的那一点模糊的意识中,季雪庭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当初。
他赖在自己最喜欢的那个人的怀里,终于低语出声。
“归真哥哥……好痛啊……”
“阿雪!”
他的归真哥哥死死抱着他。
“不痛了,马上就不痛了。”
季雪庭隐约觉得不对。
那个冷静自若的少年,永远镇定的晏家少主晏归真,为什么因为他这样小小一句抱怨,心痛到哭出来呢?
季雪庭有点后悔。
早知道就还是哄着那家伙了。
他想。
但是已经来不及……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太累了,也太困了。
季雪庭闭上了眼睛,他躺在晏归真的怀里,安心地睡着了。
永远的睡着了。
……
“不痛了,阿雪,马上就不痛了……阿雪?”
天衢低下头,他哽咽着对季雪庭说。
怀中的青年只剩下一小块残缺的颅骨,天衢可以看到他眉眼舒展,眼睫紧闭的模样,依稀还残留着点少年似的稚气。
他好像真的睡着了。
天衢想。
他几乎是不由自主地用力了些,想要把这仅存的一小块骸骨留得更久点。
但转瞬间,他怀中这最后一小块灵偶碎片,也瞬间粉碎成渣。
狂风袭来,天衢怀中空空如也。
现在,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不是说好了一起走吗?”
之前明明还可以哭出来,但在这一刻,天衢却发现自己的眼泪早就已经干了。
他以为自己会悲伤,会绝望,可崩溃到嚎啕大哭,然而等到那个名为季雪庭的人再也不存在,天衢才发现自己的心仿佛也空了。
他听到自己自言自语地说道。
“结果最后又只剩下我一个人啦。”
天衢喃喃道。
“神魂俱灭的话,大概也不存在等不等我这件事情了吧?阿雪。”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