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兵。
晏叙心底微沉,面上却隐而不发,抬手示意手上的飞絮。
“时瓷。”
男人忽然叫了一声。
少年还愿意听他说话。
“简颂他……”
晏叙即将说出口的话一顿,眸光遽然凌厉,凛冽地看向突然靠过来的人影。
时瓷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是袁竹雨。
对方的脸色比第一次出场时差了许多,眼下有了明显的青黑,脸颊两侧也隐约地凹陷下去,精力不济的憔悴,甚至眼皮都有些青黑。
说话也有些有气
无力:“你们这里有黑胡椒吗?”
但莫名的,袁竹雨看人却是直直的,不躲不闪地跟似笑非笑的晏叙对视。
不少晏叙的老部下都做不到这点。
时瓷:“有。”
他把用完的黑胡椒递给袁竹雨,然后道:“给你,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现在也没什么任务。”
袁竹雨转而看向少年,浑浊的眼神也温柔了一点:“好,我坚持不住会去休息。”
“有需要就叫我帮忙,我一直在这里。”
比起帮忙,更能联想到无处不在的警告。
说话的是袁竹雨,但恍惚间能听出古怪的粘腻和渗人,令人联想到阴冷地洞的爬行生物。
晏叙:“每个组都有自己负责的事,先做好自己的事,不需要你帮忙。”
袁竹雨无声跟男人对视,牵了牵嘴角,转身离开。
袁竹雨离开后,时瓷看向晏叙,问:“对哦,刚才你要说什么?”
晏叙盯着袁竹雨的背影略微眯了下眼,扭头若无其事道:“还有些辅料没做,先准备好吧。”
在时瓷看不见的地方,眉毛却皱着,眸光冷沉。
袁竹雨也是来自第八位面的玩家。
简颂心也是够冷。
最后需要的辅料也准备好时,太阳的方向隐约只能见到一点亮色,明月高悬。
时瓷欣赏完日月同辉的瑰丽景色,后知后觉想起任务目标,但再抬头时,却没看见简颂。
江确也不在。
“人呢?”时瓷嘀咕。
晏叙看着他探看的小动作,明显在意的神情,心尖涌上难言的混杂感。
像被箭穿过,但那枚箭不是由别人铸造,而是男人自己亲手打磨,看着它箭在弦上,最后覆水难收。
他叫住少年,看着他回头,又说:
“也许我之前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但我没有恶意。”
“我在为你考虑,你不用再去完成那个……荒谬愚蠢的任务。”
好像已经忘记那个附加条件到底是谁审批通过,晏叙在少年微惊的表情中自若地骂道。
察觉到自己真实的心绪后,他并未多挣扎,选择自然地接受,凭心而为。
犹豫只会让局面变得更糟。
“简颂很危险,你不能再继续接近他。”
“对不起,之前是我考虑欠周。”
但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看着少年的表情,晏叙心里那只船却更往下沉了一截,快要淹没在海面。
“你……不用道歉。我真的挺喜欢这个任务。”
最后露在水面上的桅杆也彻底沉没。
*
“基地长,这是您上次吩咐的事项进度,只有一件事没有达到您的预期进度。”男人的声线有点抖,偏偏是放在首项,最重要的进度。
简颂一目十行地看完报告,通讯中影像中,表情看不出喜怒。
素白
的衬衫袖子,搭配深黑色的袖扣,墨砚宣纸一般文雅温润。
“原因?”
“关于您的婚事及婚礼筹备的报告会,部分元老提出了异议,认为认识的时间太短,资料过少,对方还是第七位面的玩家,所以……”
一个个名字陈列,是简颂特意留下充作内部矛盾,给其他人找点事做的顽固派系。
那些名字被划上横线。
简颂听不出喜怒的语气:“既然无法改变异议,那就让异议消失。”
对方猛然抬头,迟疑:“但几天后就能收网,他们会被其他派系铲除,您何必……”
男人看到简颂染着笑意的睡凤眼,陡然闭嘴。
绝对不是不生气,如果他再敢多说一句,可能一起消失的就不只是那些维持制衡局面的“玩具”。
基地长对这场婚礼的重视超乎想象,打破了以往耐心的冷眼旁观,连几天都无法忍耐。
那些人本来就犯了众怒,基地长的行为不会让人诟病,雷厉风行下反而还能震慑一批看不清形势的人。
所有人都会知道,简颂对这场突如其来到令人惊恐的婚礼势在必行。
“……是。”
但男人想了想这两天看到的直播,默默对婚礼另一位对象的意愿打了个问号。
夫人虽然看起来对基地长很热情,可他的眼睛却很清明。
从婚礼,到破坏原有布置,再到微妙的态度,谁沦陷得更深毫无疑问。
但基地长在活动里的表现似乎又矛盾地不积极。
“您……”
树林阴影中,简颂半阖着眼皮,清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