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山村说大不算大,但说小也不小,走走停停的把东村各处转了一圈,也花费了一个多时辰。
沈清竹以前到底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出行皆是马车代步,他本来身子骨也算不上好,此时已是觉着有些疲累。
周松瞧出来了,提出今日便先到这里,西村那边待他日有空了再去看,反正不在那边居住的话也不急着熟悉环境。
他一路将人送到家门口,停在几步远的位置没有凑过去。
沈清竹一人在家,也不好请人进去坐坐喝口水,站在门边与人道谢,“周松,今日麻烦你了,多谢。”
周松摇摇头,怎会是麻烦,于他而言是欣喜之事。
他看着对方朝他颌首一笑,轻轻合上了院门。
周松舒叹出一口气,抬手按上自己几乎一刻也未平静过的心口,突的勾起唇角,露出抹笑,冷硬的面容有了那么几分柔和。
带着还未散去的愉悦心情,他转身回家,脚步都比往日里要轻快。
路过一处农院,看到袅袅升起的炊烟,心道竟是都已经到了做晌午饭的时辰了,他也该回家……
周松站住脚,突然回过头看向来路。
吴婶不在家,住在隔壁的王婶一家也去了镇上看儿子,沈清竹那模样看着便不像会做饭的,他晌午吃什么?
他面上闪过几分犹豫,或许吴婶都安排好了,她连人断几日鸡蛋都不愿意,怎么也不会让对方挨饿才是。
可万一呢?
万一她一时没想到,沈清竹岂不是没有午饭吃了……
不如,喊他来自己家?
不行不行,周松摇摇头,他一个乾元,请人家一个坤泽单独来家里吃饭,不成样子。
他抿了抿唇,扭头加快了脚步往家走。
一进门就先去了灶房,翻了几个放粮食的陶罐,找出小半罐平时很少吃的纯白面。
乡下的吃食大多粗糙,这般精细的东西应当还能让对方入口。
捧着罐子想了想,又摸出昨儿上山带回来的两颗野鸡蛋,还有他自己卤的野兔肉。
如此,应该能像个样子了。
周松把东西都放在灶台上,舀水洗了手,回来就开始忙活起来。
他一个人住,平日里都是自己做饭,动作麻利的很。
不多时,便做了一碗汤面出来,热气腾腾的装了一大碗,就是个魁梧的汉子都能吃饱了。
他特意找出一个崭新的,没有用过的竹编篮子用来装面,又用一块干干净净的布巾盖上,提着出了门。
晌午正是热的时候,他在灶房待了那么久,早就出了一身的汗,此时也顾不得了,随手用袖子抹去。
为了防止面凉或者坨掉,他走的很快,到了人家门前的时候掀开布巾看了下,面还冒着热气。
他松了口气,抬手叩了叩门。
“是谁?”
听到门里传出对方清越的声音,周松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下意识便将篮子放下,自己转身匆匆走了。
沈清竹将门拉开,看到门口空空荡荡的有些疑惑,四下扫了几眼也没发现人,结果一低头,瞅见了孤零零放在那里的篮子。
他弯腰提起来,掀开白布。
里面放着一碗还冒热气的汤面,精细白面做的,上面卧了两个蛋,铺着半圈切成片的卤肉,还能看见绿油油的菜。
味道闻起来很香,应该是滴了香油,可见做的人用心。
沈清竹不知为何,一下就猜出了是谁送过来的。
他拎着布巾放在鼻下轻嗅了嗅,确实有残余的些许松柏木味道。
他看着那碗面,说心中毫无触动是不可能的。
于他而言,只是一碗算不上如何精细,普普通通的汤面,但于这村里人而言,却是十分珍贵的东西。
这样的白面,恐怕他自己都舍不得吃。
除此之外,对方能想到他一人不好吃饭,也可见其细心。
其实吴婶先前走的时候给他准备好了饭食,昨日特意在村里买的鸡炖的鸡汤,还在火上煨着呢。
还有各种点心酥果,怎么也不会饿着他。
只是这份来自旁人的关心,却又有所不同。
罢了,便领了这份好意也罢。
沈清竹轻笑了笑,提着篮子回了院子。
不远处躲起来的周松看着他将门合上,才敢露出身形。
见他将东西拿进去了,浅浅松了口气,很怕他会不喜欢,还好。
周松抹去滑到下巴的汗珠,满心轻松的转身离去,背后的衣裳都被汗透湿了一小片。
但他却丝毫不觉着辛苦,一想到沈清竹会吃他亲手做的面,心中便只有满足。
回了家,他先在灶房的缸里舀了瓢水灌几口,这才去做自己要吃的东西。
这回他便随意了许多,炒了盘野菜,切了碟卤肉,就着昨日剩下的杂粮馒头吃。
吃完饭,没忘了到后院去把鸡喂了。
长了这么小半个月,这些鸡已经不是先前那般毛绒绒的样子,有半大了,被他养的圆滚滚,叽叽喳喳的。
若是之前,周松肯定觉着这声音吵人。
这会儿听着,满心想的却是待得它们长大,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