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路呢?”
就算真有无上的大神通者,能够遍查那玄奥莫测的大世界,那也不知道,该是破碎之人修行了多久以后,才能拥有的成就了。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又会不会还想要回望故土呢?
余图真人摇了摇头,道:“破碎虚空之后如何,可以留作遐思,却无益于当下。你们这就要启程去追索魔教中人的踪迹了吧?”
关洛阳应声道:“确实已经不容久留。前辈,我这就要告辞了。”
“且慢!”
余图真人垂下了目光,仔仔细细的将无为神剑上的每一寸轮廓都看遍,道,“云絮寒魄入体之后,再有你那套法门,老道已经可以自行修补根基,即使再将无为兵解入体,也不过是略微加速这个过程。”
“可是这样,还是太慢了。这把剑留在这里,已经不是最合适的选择了。”
他看向关洛阳,“你已经转修无为真经,而且已经是宗师,这剑在你那里,才是最合适的。”
关洛阳道:“我已经有一把很顺手的神兵了。”
余图真人长叹了一声:“老道可是有很重的私心啊。我想让邵凌霄,真真正正败在无为剑下。”
“就当是一个应该还不算那么讨厌的老人家的请求,年轻人,你能答应吗?”
那双苍老的眼眸,带着让人难以推脱的真诚冀望。
关洛阳最后还是拿走了那把剑。
追击的行动刻不容缓,他立刻去跟安非鱼、古兰香等人汇合,众人开始沿着内卫指引的路线进发,翻山越岭,渡河踏水,时时刻刻的搜索着。
这其中,关洛阳担任的角色至关重要,不仅仅是战力方面的地位,更关键的是宗师境界独有的心灵感应,假如有其他宗师在附近三四十里出没过,都会令他心有所触,寻到更确切的方向。
古代背景下的“路线”,实际上是非常笼统的东西,只是有一个大致的走向,落到实处的话,山岭荒野之间,不知道能有多少种变化。
为了避免赶路太急,反而被那些魔教之人绕到自己背后,就要关洛阳来不断的对路线进行更多细化、调整。
这是一个非常繁琐的过程,像是古兰香、姜九思他们,光是跟在队伍里面行动,都在数不清次数的转折、排查、追踪之中,慢慢磨掉了躁气。
要与魔教之人交手的那种紧迫感还在,深深地压在心底,但在真正遇上之前,众人不约而同地选择收敛着情绪,以珍藏自己的精力。
人的情绪是有限的,只有懂得收敛,才能够在真正需要的时候有更好的发挥。
走到了这一天入夜的时候,他们已全都像是内心深藏着烈酒欲燃,外表却愈发趋同的木塑泥胎,沉默的在处处排查、休息、饮水、再前进。
唯一不同的,就是关洛阳。
从休朔城出来一起上路的时候,关洛阳还称得上一句平静和缓,深藏不露,外貌虽然年轻,却已经非常符合众人心目中对于宗师的印象。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精悍之气愈发外露。
下午从林子里面走过的时候,他走到哪里,哪里就好像凭空生出一阵细微却绵长的风,吹得枝叶摇动,光影纷杂。
黄昏的时候,从树林走到河岸边,众人眼睁睁看着他身影在前,所过之处,隐藏在草丛里的那些小兽虫豸,都惊动四散,慌不择路的逃窜。
到了晚上,就算他现在静静的坐在那边喝水,腰也未免挺的太直了一些,目光开阖之际,总使人疑心他双眸之中潜藏着什么摄人的东西。
众人都有不俗的武学修为,不需要休息到天明,只是调息了一阵子,就继续上路。
星月移转,又是一度黎明。
他们翻过一处山坡的时候,本来山上有风刮过来,吹的群草低伏。
可在关洛阳上到山坡顶端之后,跟在他后面的人,就感受不到一点迎面而来的风势了。
好像他走过的地方,连这横行山野,吹拂无羁的风都要偃旗息鼓,避其锋芒。
吴平羌忍到了现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终究还是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找上了安非鱼。
“安贤侄,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大成若缺,其用不弊。武功练得再高,还是肉体凡胎,不是长江大河那样的不竭之身,只有不盈、不满,若缺之态,才是长久之道啊。”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其实声音也没有压的太低,在场的人谁都能够听到,自然而然的都晓得他的意思。
现在还没有真正追上魔教之人,关洛阳已经锋芒太露,而且越攀越高,就怕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到时候一旦追上,反而恰是堕入低谷的时候。
安非鱼低声应道:“我明白。只是师弟他身经百战,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用意。”
吴平羌还是有些担忧,觉得是不是关洛阳晋升宗师之后一直没有时间稳固根基,出了什么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