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忍冬补充说:“道德都被吹沦丧了。”
纪砚清:“???”朝谁指指点点呢?
翟忍冬无视纪砚清阴沉的脸,对任姐说:“走了。”
任姐:“要不要开我的三轮车把东西拉回去?”
翟忍冬说:“不用,我还得去趟集市。”
任姐:“那行。”
翟忍冬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让过木着脸的纪砚清离开了杂货铺。
任姐连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说:“姑娘,看点什么?”
纪砚清收回瞥向眼尾的冰冷目光,抱着胳膊走进来,在货架上打量片刻,面无表情地说:“鞋,一脚下去能把对方踩哭的鞋。”
任姐:“……”
最终,纪砚清挑了双价格没过百的靴子,防水防滑保暖,还有种说不出来所以格外高级的时尚感。她站在街边审视一会儿,突然又有了“游街”的兴致。
纪砚清顺着街道继续往前走。
走到集市,稀落的行人渐渐稠密起来,但仍然盖不过寒冬的萧条。这里的人身上都穿着臃肿厚重的棉衣,手抄进袖子,或是蜷缩身体蹲在角落等待顾客上前,或者耸起肩膀行色匆匆地经过。他们身上没有半点时代发展该有的光鲜痕迹,但目光不经意对上时,他们必定会报以真诚憨厚的笑是时代发展之时被遗忘的,人类朴素又可贵的本能。
纪砚清装在口袋里的手能碰到烟和打火机,但没有一丝想要点一根的念头。她从城市里带出来的空茫暂时被集市上的人和他们口中的叫卖声打断了。
“吃午饭吗?我们这儿都是本地特色菜,量大味正,价格还公道。”看起来极有风情的老板娘靠在门口磕着瓜子。
纪砚清转了一上午,还真有点饿,她顺势踏上台阶,说:“你们这儿有什么出名的素菜?”
老板娘肩膀一顶直起身体,跟着纪砚清往进走:“妹妹,你都来这儿,还吃什么素啊。能量跟不上,一阵风吹你身上都能冻得你打个尿颤。”
纪砚清:“……”
她来这里的第一顿,黎婧形容这里的冷用了一句“都不怕把屎冻出来”,今天她第一次在藏冬以外的店吃饭,老板娘用了“尿颤”。
这里果真是有点歪风邪气在的。
延迟反击了某位老板的纪砚清突觉神清气爽,在老板娘极为怂恿的眼神暗示下,依然恪守底线,只点了两个清单素菜和一叠鸡胸肉。
味道确实还不错。
纪砚清一口口下去,竟然吃没了大半。
老板娘笑眯眯地过来问:“味道怎么样?”
纪砚清:“不比星级饭店差。”
老板娘被哄得哈哈大笑,完了,说:“再坐一会儿还是直接结账?”
纪砚清:“结账。”
纪砚清拿出钱包去找现金,找着找着脸色就难看了。
老板娘察觉不对,往她手上瞅一眼,问:“钱不够了?”
纪砚清:“嗯。”
她就是骆绪说的,太久没有一个人出过门,对生活细节的把控乱七八糟。这一路过来,她花钱不眨眼,根本没想着下一次可能就不够用了。
烦躁感突如其来。
纪砚清收起钱包克制着,说:“这附近有没有银行?我去取钱。”
老板娘警惕:“有是有,但你不能走。我这儿一年到头什么人见过,就你这种理由,我听得耳朵都快起茧了。”
纪砚清说:“你可以让人跟着我。”
老板娘:“那不行,街上人多,想跑容易得很。”
纪砚清:“我穿成这样跑得了吗?”
老板娘上下打量纪砚清一圈,评价道:“确实招摇。”但她还是那句话,“给钱,不给不能走。”
纪砚清心底的烦躁逐渐变成了无语。
余光瞥见个大包小包拎一手的小伙进来,纪砚清勾勾唇,把钱包装回口袋说:“老板娘有没有听说过藏冬?”
老板娘眼睛一眯,反问:“你住翟忍冬那儿?”
纪砚清微笑:“方便的话,帮我给翟老板打个电话,她应该在附近,很快能送钱过来。”
就是,提那么多东西跑来跑去可能会累着她。
纪砚清微笑。
老板娘拿着账单盯她两秒,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点点,放到她跟前说:“打。”
纪砚清按下拨号,然后免提。
电话响了两声,翟忍冬略喘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姐。”
纪砚清修剪得无可挑剔的眉毛挑了一下,抬指捏住手边杯子,说:“嗯。”
翟忍冬:“………………”
纪砚清转着杯子,和蔼可亲地说:“姐这儿遇到点麻烦,过来救个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