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来都不看这种要花钱许愿的东西。
但是今天从宋离手中接过竹板的时候,他却有一种很微妙的神圣感,好像手中五文钱一个的小竹板真的是能实现愿望一样。
两人进了内室,里面有准备好的笔墨,李崇看着竹板顿了片刻,最后许下了两个愿望:
“一愿大梁国泰民安,二愿宋离岁岁康健。”
他没有再许回去的愿望,一个是怕旁人看到,一个是他在这个时代终究有了牵绊,也有了一股难以描述的使命感。
“给我看看你写的。”
李崇凑了脑袋到了宋离的身边,宋离并未避着他,那上面的小竹板上只有一句话:
“惟愿君与愚弟喜乐安康。”
这
() 个君是指他?他将自己和他弟弟写在了一起,是不是表示在宋离的心中自己已经是和他的家人一样重要的人了?这让李崇的心中美滋滋了半天,但是最后还是嗔怪地开口:
“怎么不替自己许一个,好在我有写你,走,我们一块儿挂上去。”
李崇找了一个梯子,没有让宋离上去,而是一个人将两人的许愿牌都挂了上去,宋离在下帮他扶着梯子,抬头,皎洁的月光,从古树间丝丝缕缕撒下,映照着年轻天子脸上毫不遮掩的笑意,忽然他的眼前有些发黑,他忙避开目光。
从寺庙回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宋离的咳声终究有些压不住,上了马车便靠在了一旁掩住了嘴角,李崇有些着急,帮他递过了一旁准备好的热茶,这才发现这人的手一片冰凉:
“怎么样?哪不舒服?”
这人一晚上都很有精神,他便忽略了他身体,也怕他总提及他的身体让宋离扫兴。
宋离摇头唇边带着些安慰的笑意:
“只是有些吹风了,没事的。”
眼前明明暗暗,宋离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他不愿在这个时候让李崇知道他眼睛的情况:
“陛下,今日十五,臣想在府中给先人敬炷香,臣先回府,待明日入宫可好?”
李崇想到周家的情况,这种时候自然不能拒绝宋离的话:
“那朕陪你回府,周家是光帝做的孽,朕是皇家血脉,于情于理都要上柱香告慰先灵。”
宋离的情况他实在不放心,再说他虽然现在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但是这事儿说到底是皇家欠周家的,周家昭雪在即,他去给周家先祖上香也是情理之中。
“陛下...”
宋离还想再劝两句,却被李崇堵了回去:
“朕之前还给你下过毒,朕知道错了,今天就去你祖宗面前认罪。”
说完都不等宋离说话,便向轿子边上跟着的人吩咐:
“张冲你着人进宫让顾太医到宋府来。”
车架还是驶向了宋府,而让宋离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在下车的时候他的眼前忽然黑了下去,纵使已经经历了很多次这种短暂的失明,但是每一次他心中都还是会不安。
宋离的手扶着车架的门,却不知道下去的梯子在哪,李崇先下去,自然地冲宋离伸出手,却发现车架上的人低垂着眉眼,还是那个动作没有动,也没有来握住他的手:
“宋离?”
宋才看到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立刻上前一步,用手托住了宋离的手臂:
“督主,小心梯子。”
宋离按着隐约的记忆迈了一步,却在第二个梯子的时候踩空了一下,李崇吓了一跳,什么也没顾上便上去抱住了他的身子:
“宋离?”
忽然的踩空感也将宋离吓的不轻,心口跳动的厉害,身子被李崇抱在怀里,他的手下意识地抓住了李崇的手臂,李崇觉出他的不对: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宋才也不敢开口,宋离声音暗哑:
“天暗,有些看不清。”
李崇看了看周围,今天月色极好,虽然是夜晚但是明亮如昼,何况这门上还亮了一串的灯笼,他去瞧宋离的眼睛,却发现那人的目光空洞,分明是不聚焦的样子,他忽然想起顾亭说过红蔓的毒到了最后会失明失聪。
这个念头让李崇的心迅速沉了下去,手心都冰凉一片,声音都有些抖:
“宋离,你,你是不是看不见了?”
他的声音仿佛从嗓子眼里夹出来的一样,宋离知道这个事儿必然会吓着他,他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别怕,是暂时的,别怕。”
李崇的鼻子顿时酸了一片,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俯下身,抬手揽住了这人的腿弯,直接将人抱了起来,脸颊轻轻贴了他一下,压下了喉间的哽咽:
“好,我不怕,没事儿的,我带你回家。”
李崇抱着他,由着宋才引路,一路到了宋离的院子,宋离已经小半月没有回来了,不过这院子依旧打扫的十分干净,他抱着人到了内室,小心地将人放在了床上。
屋内的灯光明亮,李崇低头看向那人的眼睛,那双刚才还含笑看着他的眼睛此刻空洞无神,李崇甚至有些不敢想一个人忽然看不到了会有多无助,他握紧了宋离的手,尽量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晃着他的手轻声开口:
“我们到你的院子了,你摸,这是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