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缝完最后一针,又给甘老将军把了一次脉,确认他暂时不会再有生命危险后,这才收起针线,脱下身上染血的罩衫,在水盆里仔细洗了手,把头发放下来,重新理顺盘好,用帕子将脸上的灰尘擦掉,又使劲揉搓了几下,好让脸显得红润一点,精神一点。
做完这些,她深吸一口气,转向慕容骁问道:“怎么样,还算好看吧?”
慕容骁心中酸涩,知道她是为了见萧驰才刻意收拾,却还是点了点头:“好看,阿昭是最好看的。”
楚昭笑起来,神情略有放松,整了整衣衫,大步向门口走去。
“萧驰……”
她笑着拉开房门,迫不及待地叫出那个名字。
下一刻,笑容便在脸上僵住。
门外只有王宝藏和楚淮在那里守着,根本没有萧驰的影子。
楚昭的心顿时变得无比慌乱,抓住楚淮的手急切道:“人呢,他人呢,他说过要在这里等着我的?”
她害怕极了,声音都有点颤抖,唯恐之前那短暂的相见只是她的癔想。
是她太累了才会产生的幻觉。
“长姐别急。”楚淮的手被她握得生疼,吸着气说,“西宁那边有紧急军情,你和王爷都在里面,姐夫就和张行舟一起带兵赶去了。”
西宁?
楚昭心慌意乱地看向西南方向。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那里除了一轮缓缓坠入地平线的红日,只剩下一望无际的黄沙。
“军情紧急,姐夫说长姐你一定会理解他的。”楚淮生怕楚昭生萧驰的气,忙又替萧驰说好话。
楚昭望着那轮惨淡落日,眼泪掉下来。
刚刚在房间里整理仪容的忐忑心情,此刻也都化作眼泪释放出来。
还好,萧驰只是去了西宁,而不是彻底消失。
还好,她不是在做梦,而是切切实实见到了他,还被他的大手揉过头发。
她的萧驰,是切切实实回来了。
时隔两百年,他们终于又相见了。
虽然这一面实在太短暂,她都没来得及向他索求一个拥抱。
早知道他就这样匆匆离开,方才应该让他抱一下的。
他的怀抱,她已经两百年未曾感受到,都快忘了被他抱着是什么感觉。
“西宁出了什么事?”慕容骁随后走出来,板着脸去问楚淮和王宝藏。
楚淮摇摇头,说:“具体什么事不清楚,只看到西宁方向所有的烽火台全都起了狼烟。姐夫向张将军打听了一些情况,便决定立刻前往。”
“姐夫?”慕容骁在担心西宁军情的同时,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称呼,脸色很是不悦,“乱叫什么,本王才是你姐夫。”
楚淮叫了萧驰一路,早已叫顺了口,被慕容骁一问,才想起正主就在跟前,不免有点尴尬,讪讪地往楚昭身后躲了躲。
楚昭还沉浸在没见到萧驰的遗憾中,听到慕容骁问,才发觉楚淮居然称呼萧驰为姐夫,不禁哑然失笑,揉了揉他的脑袋问:“谁让你这么叫的?”
“是姐夫……”楚淮一开口发现自己又叫错了,忙改口道,“是萧大将军,他,他逼我的。”
楚昭略一想,便能想到萧驰让楚淮叫自己姐夫时的神情,脸上笑容更加柔软。
“不用改,就这么叫吧,我爱听。”
“不行。”慕容骁当场黑了脸,“本王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君,他算哪门子的姐夫?”
“……”楚昭看了他一眼,说,“话虽如此,但我们并不曾有夫妻之实,而且我也同你说过要与你和离的。”
慕容骁的脸色更加难看,气愤道:“没有夫妻之实也是夫妻,何况本王从未答应要与你和离。”
他实在太生气了,牙关紧咬着,额角的青筋都冒出来,像警告又像是发誓,郑重道:“楚昭,你听好了,本王这辈子都不会与你和离的,便是本王死了,你也是本王的遗孀!”
楚昭:“……”
什么鬼?
连遗孀这种话都能说出来,看来这家伙是真的气狠了。
行吧,眼下军情为重,她也实在疲惫到了极点,没有精力同他纠缠和不和离的事。
况且凉州城的敌兵被吓退也是暂时的,等他们反应过来上了当,定然会卷土重来。
因此,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因为私事和慕容骁翻脸。
且再忍他一忍吧,等萧驰回来再说。
萧驰总会有办法让他松口的。
这样想着,楚昭便换了缓和的语气道:“此事过后再议吧,王爷先去把所有的将领召集起来,咱们部署一下守城计划,以免西戎人趁夜反攻回来。”
慕容骁一肚子的火气,又不能不管凉州城,只得听从她的安排,去召集所有的将领前来议事。
临走,他又一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本王不和离,打死也不和离。”
“……”
楚昭很想劝他千万别这么说,否则萧驰很有可能真的把他打死。
等他走后,楚昭这才迫不及待地向楚淮和王宝藏询问了萧驰变成阿傲的过程。
“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就是萧驰的,是他亲口告诉你们的吗?”
“是啊是啊!”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