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正愁着没机会出门,一听来了几个官家女眷,自是巴不得过去看看。
但她眼下应该在赌气,不能表现得太过积极,便不动声色地给青玉递了个眼神。
青玉当即把小脸一板,噼里啪啦道:“老夫人再累能有王妃累吗,我们王妃本来就有旧伤未愈,昨儿个还被五花大绑的,差点就烧死了,你们不说体谅体谅王妃的难处也就罢了,还要她带病去招待客人,我就想问问,来的那些人都是什么级别,哪个配让我们王妃拖着病体去伺候她们?”
“……”
秋禾无端被怼了一回,面色讪讪地看向楚昭。
她印象里,青玉这小丫头一直很胆小怕事,这才跟了王妃几天,怎么一下子就变得这般刁蛮泼辣?
就像昨天那个小马奴一样,为了王妃,连王爷都敢顶撞,那凶狠的样子,真像一头狼崽子。
怪不得人家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当主子的腰杆硬,奴才说话都能横三分。
“是奴婢的错,不该打扰王妃休息,奴婢这就去回了老夫人,说王妃身体不适……”
“不用,我哪里就这么娇气了?”楚昭笑着说道,假意瞪了青玉一眼:“这丫头向来口无遮拦,你不用理她,既然是来探望老夫人的,咱们总不好驳了人家的面子,况且我身为王妃,去招待一下也是应该的。”
“多谢王妃,还是王妃宽宏大量,胸怀广阔。”秋禾松了口气,半真半假地夸赞道。
说完生怕楚昭反悔似的,亲自上前搀扶着她向外走去。
青玉撇撇嘴,一脸不服气的和红绡跟在后面,留下阿傲在家看门。
到了荣安堂,还没进门就听到里面欢声笑语。
秋禾打着帘子向里通报,说王妃到了。
里面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向门口看过去。
楚昭进了门,没忙着往里走,停在那里,目光威严地看向厅中花团锦簇的女眷。
女眷们被她的目光扫到,心里皆是一惊,纷纷起身给她见礼。
怪了,外面都说靖南王妃是商户之女,因从小缺乏教养,举止怯懦上不得台面。
可眼前这锦衣云鬓,身姿挺拔的女子,除了一张脸确实黑得过分,通身的气派却不输任何人,甚至还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威压,令人不敢直视。
看来布政使家的老夫人说得没错,如今的靖南王妃,早已脱胎换骨,今非昔比。
就是不知道,她的医术是否真像外面传的那么神奇。
楚昭大大方方地受了众人的礼,这才走到老夫人面前行礼问安。
老夫人脸上乐开了花,忙指着自己旁边的位子让她坐。
楚昭道谢落座,不动声色地接过婢女奉来的茶抿了一口,端在手里看向众人。
“我平日不常出门,瞧着诸位面生得很,也不知都是哪家的夫人太太。”
老夫人笑得格外慈祥,亲自介绍那些女眷给她认识。
楚昭认真听着,谁家儿子或夫君做什么官,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一圈下来,她心里大概有了数,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看向按察使高鹤的夫人。
“高夫人胸肋疼痛,气息不畅,易醒难眠的毛病有多久了,不知平时吃什么药调养?”
高夫人一愣,慌忙起身,惊讶道:“一年多了,药吃了不少,可惜都不管用,但王妃是如何得知的?”
“观气色,听声音就能辨别。”楚昭轻描淡写道,“左右没什么要紧事,我为高夫人施一套针可好?”
“这……”
高夫人有些犹豫,看了看和她一起来的几位夫人。
几位夫人其实就是听了刘老夫人的举荐以及外面沸沸扬扬的传闻,特地打着探望老夫人的名义来王府看楚昭的。
眼下楚昭主动向她们展示医术,她们自然求之不得。
“难得王妃盛情,高姐姐不妨试试。”
“对呀对呀,都是女人,没什么好害羞的。”
几个人笑着劝高夫人,全都一脸好奇,迫不及待的样子。
老夫人也道:“试试吧,别的我不敢说,我这儿媳针灸上可是行家,我的头疾有多严重你们素来是知道的,这些年瞧了多少名医都不管用,如今经她调理,已经完全不疼了。”
高夫人本是为看热闹而来,不想自己竟成了戏搭子,当下不好拒绝,只得半推半就地答应了。
于是,楚昭便向婢女要来银针,和高夫人去了内室。
“听闻府上有个天生自带奇香的妾室,所到之处香气袭人,蝴蝶翩跹,使得高大人爱如珍宝,不知是真是假?”
楚昭一面施针,一面语气随意地与高夫人闲聊,关于那个自带奇香的妾室,是红绡在伙房做事时听别人说的。
高夫人到了发福的年纪,身材有些走样,此时当着楚昭的面脱得只剩里衣,本就有点难为情,再被她这么一问,脸色更是尴尬至极。
“王妃别提了,说起这事臣妇就没脸见人。”她叹口气,气息越发不畅。
楚昭不以为意,又下了一针,才悠悠道:“世人不分男女,都是浊物,哪有什么天生自带奇香,不过是一些迷惑男人的伎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