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苗苗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女儿就在身边,没想到程枫也会大胆的对她做出这样的亲密举动。
高苗苗自己倒无所谓,毕竟她曾经生活的年代,情侣当街亲吻的事都稀松平常。
况且程枫也只是亲了她的脸颊而已。
主要是程枫。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在人前连主动拉她手的时候都很少,更何况三三还在旁边,他能做出这样大胆的举动,真是让她意外。
不过,心里确实是甜滋滋的。
夫妻二人分别已久,程枫的行为像是在两人之间点燃了一把火。
许久没听到妈妈说话,三三转过头。
看着高苗苗和程枫互相凝视着,她不满地伸出双手抱着高苗苗的脸蛋转向窗户,“妈妈,你看呀,那边的那个灯光一闪一闪的,像不像夏天晚上芦苇丛里的萤火虫?”
高苗苗点附和道:“像,真的很像。”
说着,不自觉地又要转头看程枫。
不想三三早就留了个心眼,见她脸转过去,马上伸手把她的脸扳了回去。
“妈妈,不许你看爸爸,你快看外面的灯呀,等咱们回了榕树村就看不到了。”
程枫忍不住闷声出声。
“你笑什么?你还笑,再笑,我就和女儿走了。”
高苗苗生气道,说着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三三被高苗苗的语气吓住,有些不知所措,下一秒又见她笑了起来。
不由瘪瘪嘴。
今天的妈妈太奇怪了。
边上的程枫连忙向高苗苗表态,“好好,我不笑。”
可神情和动作却根本不像那么回事。
看他憋笑憋得辛苦,高苗苗故意板了脸,“想笑就笑吧,省得憋着难受。”
程枫伸出三个手指头,“我保证不笑了。”
他也确实不敢再笑,刚才笑得太厉害,心口又疼又闷,差点背过气去。
只是不想让高苗苗母女看到,生生的忍住了。
三三看看自己的妈妈,又看看爸爸,小小的她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以后不能再让妈妈来看爸爸了,因为一见到爸爸,妈妈就变得很奇。
高苗苗并没有发现程枫的异样,但见他的脸色有些憔悴,也想让他早点休息,就算心里再舍不得也该离开了。
“我走了,明天早上我和三三要赶车,就不过来了。”
高苗苗忍住心里的酸意和程枫告别。
回团结镇的车,早上六点就要出发。
她和三三五点就要起来了,时间太早,高苗苗不想打扰程枫休息。
“好,明天我就不送你们了,我让小胡送你们去车站,路上小心,注意安全。到镇上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门卫室的电话你知道的,时间差不多了,我会让小胡下去问,记得给我个消息,不然我不安心。”
程枫叫进小胡,让他带着高苗苗和三三去旅馆。
“你好好养伤,等有空了,我再来看你,我走了。”
高苗苗牵着三三的手,忍着满腹的心酸开口。
“三三,和爸爸说再见。”
“爸爸再见。”
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三三很愉快地朝程枫挥了挥小手。
“程枫,我们走了。”
高苗苗丢下一句,牵着三三连头都没敢回的就往外走。
生怕一回头,眼泪会忍不住流出来。
小胡拎着大包小包跟着两人身后。
程枫将人送到门口就停下了脚步,高苗苗转头的时候,他分明看到她眼角有水光。
她应该是不愿意让自己看到她的软弱的吧?
程枫走到窗户边,目光一直看着住院部通往医院大门的那段路。
高苗苗牵着三三的手,目不斜视的朝大门处走着,小胡拎着东西跟在三三旁边,不时的和她说着话。
路灯的光线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黑色的影子长长的拖在他们身后,像是要拽住他们前行的脚步。
程枫静静地目送着他们,看越走越远的身影,眼里慢慢涌上潮意。
娇妻幼女,情义两难。
眼看就要走出大门,高苗苗似有所感的回过头,仰望着程枫病房的方向。
果然看到他的身影伫立的窗口,孤独而沉默,像是一尊雕像。
也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高苗苗扬起笑脸冲他用力的挥了挥手,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她脸上的笑。
她就是想让他知道,虽然分别,她却已经在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妈妈,是爸爸。”
三三回头,指着程枫的方向兴奋的喊了起来。
站在窗口的程枫突然肃立了身形,对高苗苗敬了一个军礼。
“谢谢你这么多年,替我照顾家里,上孝敬老娘,下教养儿女,中间还有兄弟看顾。也谢谢你这么多年,不离不弃,始终如一的支持我。”
高苗苗站在原地,仰起脸微笑,直到他放下手,又朝他用力的挥了挥手,无声张嘴说了一句。
“程枫,我爱你。”
话落,牵着三三出了医院的大门,再没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