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程放跟邮电所的领导请了一天假,又匆匆忙忙的骑着自行车回了家。
他把程枫的话一说,刘桂英的脸色立时便好了许多。
苏薇没见过程枫,见两人的言语之间都对他推崇倍至,心里不免有一丝好奇。
不过她也没有多嘴去问。
这种时候问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多少有些显得不太懂事,孰轻孰重她还是分得清的。
“太好了,爹要回来了。”
涵涵一扫满身的颓丧之色,高兴的拍起手来,念友也在旁边露出笑容。
“奶奶,爹回来了,是不是娘就能回来了?”
刘桂英脸上也带了些笑模样,“对,你们爹回来了,你们的娘也就回来了。”
“你们爹回来这事不许到外头说,要是那些坏蛋知道了,会坏事的。”
刘桂英怕两个孩子不知道轻重,到时把事情嚷出去,坏了程枫的计划。
涵涵和念友忙不迭的点头,跟个小鸡啄米似的,看得几个大的都会心笑了起来。
刘桂英又说起早上去生产队看高苗苗的事情。
胡远升不在,他的两个手下拿着鸡毛当令箭,硬是拦着不让她进,还说这是为了防止她和高苗苗这个反革命走资派串供。
直到程放回来之前刘桂英心里还憋着一肚子气呢!好在他带回来的消息让她安心不少,早上受的气自然也都消了。
另一边。
高苗苗靠在墙角,抬头看着漆黑的天色慢慢转灰渐渐变得明亮,直到晨曦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的脸上,她知道自己终于熬过难挨的一夜。
外面隐隐约约传来说话的声音,高苗苗裹紧了被子,闭上双眼。
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会儿了。
胡远升端着碗稀粥过来的时候,高苗苗歪着脑袋缩在墙角睡得正香。
早晨的阳光打在她的一边侧脸上,明亮的光影使得她脸上细密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眼帘紧闭着,一排浓密的睫毛像蝶翅安静的停憩着,遮住了总是盛满了不屑和嘲讽的瞳仁。
睡在光影里的高苗苗安静乖巧,美好的像是书里描写的山妖。
胡远升心里升起一股不忿。
自己昨夜辗转反侧不得安眠,始作俑者却在这里睡得香甜,这也太没道理了!
他将铁栅栏门敲得梆梆作响,“高苗苗,起来,起来,不准睡!”
“吵死了!”
高苗苗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躁音吵得心生烦燥,掀着被子蒙住头脸,一副不愿理会的模样。
胡远升心里更气,手上敲得越发来劲,一副不肯罢休架势。
“胡远升,你到底想怎么样?”
高苗苗火了,一把掀开被子,怒气冲冲的瞪着他。
胡远升面露讥诮,“你倒是心大,居然还能睡得着!我是该佩服你呢?还是我的心太善了,不该对你这么优待!”
高苗苗冷笑了一声,“我是不是该感谢你把我关在这里?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没有痛哭流涕,诚惶诚恐的向你跪地救饶!”
“高苗苗,女人嘛,要那么硬的骨头干什么?吃亏的还不是自己?你说说你,和我这么硬杠着有什么意思?只要你答应我,我立马便放了你。”
“我天生脾气拧,骨头硬,学不会曲意逢迎那一套,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
高苗苗扭头呸了一声。
“你现在骨头硬,等你上批斗台时我看看你的骨头能有多硬!”
胡远升见说服不了她便开始言语威胁。
“批斗台可不是那么好上的,到时给你脖子上挂上几十来斤重的铁块,你连腰都直不起来,再给你剃个阴阳头,让榕树村的全体村民都来看,每个人一口吐沫淹都能淹死你!”
“高苗苗,我还是劝你识相的好,趁着我还有耐心,你还有机会,否则,有你后悔的一天!”
高苗苗懒得再和他绕舌,看也不看胡远升一眼,闭上眼睛继续靠在墙上闭目养神。
胡远升怒火中烧,“高苗苗,我再给你一天时间,你再这样油盐不进,就别怪我不客气,我明天就召开批斗大会,到时你可别哭着求我,我是给过你机会的,你自己再好好想想!”
高苗苗掀开眼皮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眼里全都是不屑和嘲讽。
“滚,别在这里学狗乱叫,吵死人了!”
“高苗苗,你……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给我等着!”
胡远升丢下狠话,怒气冲冲转身离开,走了几步才想起他今天来的目的。
“既然你这么硬气,早饭也别吃了!”
胡远升气恨的将手里的碗砸到地上,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和溅了满的稀粥,心里好受了不少。
晚间,胡远升来找过高苗苗,被骂得狗血淋头,气得七窃生烟的走了。
胡远升其实也想过对高苗苗用强,但想到当初被她打得无法还手的情景,只好不甘心的歇了这个心思。
见高苗苗这样,他也知道自己没法逼她低头,他咽不下这口气,晚间和两个手下吐槽了半天,下决定第二天就召开批斗会,给高苗苗一点颜色瞧瞧。
胡远升走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