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不停,到了门口更是拔脚飞奔一溜烟的走远。
一边小跑着一边还回头骂了一句,“呸,早晚我要搞垮你个破小卖部!嘚瑟!”
高苗苗只当没听到一般。
和葛建国这样的街溜子犯不上计较。
她和程放也是这么说。
“葛二赖子就是个无赖,满嘴胡泌,你别把他当回事,咱们是正经人,不和他一般见识。”
程放没有接话茬,接过她手里的麻袋提溜进小卖部放到地上,高苗苗跟在他后头进屋,蹲下来整理物品。
现在她的小腹已经微微凸起,蹲着有些不舒服,却又懒得拿小板凳,胸口顶得有些气闷,她不时地停一下做深呼吸。
“给你。”
程放看不下去了,从柜台里面拿着小板凳出来放到她的屁股边。
“谢谢。”
高苗苗抬头看他一眼,目光里闪过些许意外,随后屁股一抬就坐到了凳子上。
没想到这小子还挺细心。
她整理着货品,程放帮着一起把货品往货架上放,两个人一齐上手,货品很快便都整理好了。
“程放,能和我说说你在部队里的生活吗?我最崇拜军人了,可惜我没有那个机会进入部队。你说给我听听啊?”
程放委婉拒绝,“大哥也在部队待过,你让大哥跟你讲。”
高苗苗叹了一口气,“你大哥从来都不跟我提在部队里的事,问他,他就一句,没什么可说的。”
程放这才想起程枫当初退伍的事。
当初大哥也只是在信里提了一嘴,其实按照大哥的军衔,本可以不必这么年轻就退伍的。
当时他心里还在奇怪这事。
后来他听到某部队的一个特战小分队在一场实战中立了功,也牺牲了几名烈士,而那个特战小分队的番号就是程枫所在的部队番号。
那应该是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所以大哥从他热爱的部队退伍,也从不对家里人提起部队里的事情。
其实大哥的心里远比他痛苦。
程放半晌都没有说话。
高苗苗心里有些失望,她还想着趁这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希望能打开他的心结,没想到他一点机会都不给。
就在她以为程放不会开口的时候,他说话了。
“也没什么好说的,每天都差不多,起床号一响就起来洗漱,然后训练,跑步什么的,拉歌,吃早饭,训练,拉歌,吃午饭,午休,训练,班组活动一个小时,拉歌,吃晚饭,练体能有时是理论学习,吹熄灯号,睡觉,一天就过去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差不多这样,没什么可说的。”
说着,他似乎又听到了军号和战友们整齐划一的口号声,当时只道寻常,现在想再听一回就不能了。
“你们有没有十几个人扛着大木头做仰卧起坐的时候?那个木头是不是有这么粗?”
高苗苗用手比划了一下,“是不是特别的重啊?”
只要程放肯开口说话,一切都好办,最怕的就是一问三缄其口,什么都不说,那就真的没办法沟通。
程放有些意外,高苗苗居然还知道这些?
“特战小队会训练这些,像我们这样的普通兵种,很少做这种训练。”
“哦,这样啊?我还以为所有的军队都这么训练的呢?”
高苗苗把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一些关于部队军人训练的场景一股脑地拎出来问。
程放少不得一一给她指正过来。
话匣子一旦打开,就像洪水决了堤,那是很难堵住的。
程放其实心里也已经苦闷了许久,他一直压抑着自己,压抑得太久,一旦找到宣泄口那话头就再止不住。
到后来几乎不需要高苗苗提问,他也能自顾滔滔不绝地说下去。
高苗苗一边专心听着,一边慢慢引导话题。
“虽然在部队训练很艰苦,但在一起的都是同龄人,天天朝夕相处地生活在一起,生活肯定特别有活力,而且还能报效祖国,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不愿意回来的。”
闻言,程放心里升起一股惆怅,“是啊,在部队的时候,我们都知道是在报效祖国,不管训练有多累,多苦,都没有一个战友喊苦喊累的。现在回到地方,才猛然发现,自己除了会拿枪打靶,能五公里越野,什么都不会。就算以前每次都能打十环,回到了地方上,你也什么都不是!”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
看着他自我厌弃的模样,高苗苗马上反驳回去。
“在部队,你们拼命训练挥洒汗水是为了国家做贡献,那是你们的青春和热血,不是你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抹杀掉的。”
程放的双眼有些潮意,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辨。
回来这么久,他完全无所适从,陷入了自我怀疑当中,不知道当初去部队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又值不值得。
现在高苗苗告诉他,那是他的青春,无法抹杀的热血青春。
“还是第一次有人和我说这样的话。”
高苗苗微微一笑,目光真诚。
“你们在部队里流血流汗,为国家奉献青春,值得我们所有人尊敬。但其实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