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枫想起自己在部队时的生活，不免感叹，他最好的年华都是在部队和战友们一起度过的。
一起训练，一起流汗流血，也一起学习，一起上战场，最后，他回来了，有些人永远地留在了战场……
不能再想了……
程枫立即打住自己的思绪，定了定心神，不想让曾经的回忆将自己拖入沉郁的泥潭。
“趁着训练的间隙，一有时间我就去图书室借书来看，也不管是什么书，只要是书就看，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就都知道一些。不过都是一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再深奥的东西我就说不出来了。”
高苗苗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思绪有瞬间的低落，知道他又想起自己那些牺牲的战友。
“不错啊，知耻而后勇！比我厉害多了。”
高苗苗抬头看他，眼神中带着几许戏谑。
“居然敢笑话我，嗯！”
程枫不轻不重地在她腰上捏了一下，高苗苗失笑扭着身子躲避，伸手就拍了他一下。
她最怕痒了，程枫这是专门攻击自己的软肋！
“谁笑话你了，我是在夸你。”
“是吗？我怎么没听出来。”
“你是故意的。”
“你才知道？”
“讨厌。”
……
夫妻两个说笑着，四目相对间，也不知道谁先亲的谁，刚刚还语笑殷殷的房间倾间便静了下来，只闻低沉缠绵的轻喘。
夜沉如水，朔风凛凛，高阔的中天挂着一轮寒月，月色如霜照着一方亮着暖光的小窗。
不知过了多久，暖黄的灯光终于熄灭，黑暗寒寂接管了一方天地。
寒月不知春秋，踞着的高阔的天际，清冷地俯视着大地，年年复年年。
转天，高苗苗是在程枫怀里醒来的，她抬头静静地看着眼前人的睡颜。
程枫长得真好，就算睡着了也十分养眼，剑眉如漆，鼻梁挺直，双唇紧抿着，但他的唇形很好，像菱角，紧抿着的时候，嘴角两端微微地上翘，像在微笑似的。
下巴线条坚毅硬朗，微微冒出一些青色的胡茬，看着很性感。
高苗苗很喜欢看程枫睡着的模样，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醒了？”
程枫紧了紧搂着高苗苗的手臂，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多年部队生活练就的警觉性，高苗苗醒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了。
“嗯。”
高苗苗应了一声，靠在他怀里没有动作，只是仔细聆听他的心跳。
夫妻两个谁都没有再开口，静静地享受着清晨初醒时的温馨一刻。
直到外面传来堂屋门打开的声音，高苗苗终于动了一下。
“娘起来了，我也起了。”
程枫睁开眼睛，原本乖巧的大男孩像是立马换了一个人，又变成了那个内敛沉稳的男人。
高苗苗心疼程枫这段时间太累，便道：“又没什么事，你再睡一会儿。”
她动作轻快地挪出被窝，起床下地穿衣服。冰冷的衣服冷不丁地穿上身，冻得她呲牙嘶了一声。
“好冷！”
来这个年代，高苗苗最不能适应的就是冬天，太冷了，冷得她没地方钻，恨不得把所有的衣服都穿在身上。
以前虽然她是个没钱的穷鬼，但大冬天，晚上睡觉有电热毯，早上起床有暖风机。
现在她起床御寒全凭一身正气。
高苗苗咬着牙飞快地套好棉衣棉裤，搓着手转身。
“程枫，我……你怎么起来了，我不是让你多睡一会儿吗？反正今天没什么事，你不用起这么早的。”
高苗苗转身就看到程枫已经穿好衣服，正坐在床沿低头穿鞋。
“醒了就躺不住，我帮你磨豆浆。咱们还要动作快一点，待会村支书会通知全体村民去生产队开会。”
高苗苗好奇，“开会？开什么会？”
程枫系好鞋带，和她一前一后地往外走，边走边解释道：“欢送表彰大会。”
“考古队要走了，生产队要开个欢送会，至于表彰……”说到这里，程枫卖了个关子，“到时你就知道了。”
横竖不关自己的事，高苗苗哦了一声也没往心里去。
两人走进厨房时，刘桂英正在灶下生火煮早饭。
“你俩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起这么早干什么！”
刘桂英忍不住刮了程枫一眼。
臭小子，一点都不懂事，照这样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大孙子。
程枫被那一眼瞪得莫名其妙，不过他聪明地没有问刘桂英怎么了。
照以往的经验，他如果这么问，得到的只有一长串对他不满的问候，有时他觉得完全是自己老娘在鸡蛋里挑骨头。
“您都起来了，我们年轻人再睡在床上，太不像话。”
刘桂英哼了一声，道：“这么有心，就该在我前头起来，煮好早饭，端到桌上等着我。”
程枫立即应道：“好，明天我一定早点起床煮早饭。”
说完他赶紧挤好牙膏，舀了一瓢水出去刷牙去了。
刘桂英一拳打在棉花上，堵得她心口闷闷的，气得想骂人。
只是没有人在她眼前，骂了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