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苗苗心中无端涌起一阵厌烦,说话也毫不客气,“胡远升,上次教训得还不够,是不是!要不要我再打你一顿!”
想起上回挨的打,胡远升忍不住打了个机灵,缓过来后,他似乎还想说什么。
不等他开口,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呼唤。
“胡技术,咱还走不走?”
胡远升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驴车,赶车的把式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大声催促他。
“催什么催!马上就来!”
胡远升头也不回地将车把式的话顶了回去。
那人见他语气不好,也不敢跟他对着来,只是嘴里不满地嘀咕了几句什么。
眼看眼前的“苍蝇”还在不停地嗡嗡嗡,高苗苗心里的不耐简直要冲破天灵盖。
只是在大街上,她不好撒泼骂人,否则早就开骂了。
程枫骑着自行车从街角拐过来,一眼就看见墙根下的高苗苗正和人说话。
认出那个人是胡远升,他眉头紧皱。
想不到他断了一条腿,还不知道吸取教训,真是色胆包天。
他不动声色地将车子停下,胡远升是背对着他的,加之正和高苗苗说话,根本就没有注意到程枫。
高苗苗脸上突然慢慢扬起笑意。
此刻她正对着阳光,笑魇如花的模样,让胡远升一时目眩神迷,他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
“苗苗……”
“程枫,你回来了。”
高苗苗一句话好似晴天霹雳般打在胡远升头顶,他后背的冷汗都下来了,脚步还没来得及跨出去就吓得连忙收了回来。
“程,程枫,你也在啊。”
胡远升不自然地咳嗽两声,转身和他打了声招呼,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冷风吹硬了,跟个面具似的扣在脸上。
“胡技术,你也来镇上啊?”
程枫淡笑着冲他点点头,眼神掠过他的腿,“腿没事了?”
胡远升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自从腿断了之后,他躺在床上闲来无事时就一直在想为什么自己怎么那么倒霉,明明他是看着相好的男人出门去了工地的,怎么好好的夜里就摸回来了。
那天晚上怎么那么巧地就有同村的人经过,救了他回去,同时也败坏了他的名声。
胡远升并不蠢,他的脑子还是挺灵光的,只是没有用到正途上罢了。
那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思索为什么那么多的巧合都让他遇上了。巧合的事情太多,就不是偶然。
他知道肯定有人在背后阴他,只是他得罪的人太多,猜不出来到底是哪个。
刚才程枫的那一眼,让他直觉这事恐怕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出现,大脑就如一匹脱缰的野马,各种念头纷至沓来。
可是他没有证据,而且这一切不过是他本能的猜测而已。更何况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程枫,心里就犯怵,特别是他的眼神,他根本就不敢与之对视。
“腿没事,我家里还有事,先走了。”
胡远升丢下一句,拄着拐急急地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对程枫的怵是源自弱者对强者的敬畏。
他一个城市里长大的公子哥,又怎么能和经过战场的血泪洗礼过的程枫相比呢?
“真晦气!”
高苗苗冲他的背影啐了一口,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嫌弃。
“这种人,不值你为他生气。”
程枫淡淡地说了一句,又指着地上的蛇皮袋问道,“这一袋都是猪饮料?”
高苗苗点头,“嗯。”
“这么一大袋,要多少钱?咱们家里的钱还够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动手来搬,高苗苗上前帮忙。
“我们两个人抬,一个人搬太重了。”
“不用,我一个人就行。”
“两个人抬吧,万一扭到腰麻烦。”
高苗苗伸手掏住两只底角,示意程枫抬另一头,“快点儿的。”
程枫见她坚持也没再说什么,两个人将猪饲料抬到自行车后座上。
高苗苗拍了拍手上的灰,才道:“也不贵,十五块一袋,我有私房钱,还动不到咱们家的钱。”
程枫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自己的钱自己留着,我的钱有,你就花我的,没有就和我说,我会去想办法。我娶了你,成了家,就要承担起养家的责任,怎么还能花你的钱!”
程枫的思想还是很有这个时代鲜明特色的,娶了老婆就要挣钱养老婆孩子,承担养家的责任。
而且他和这个时代的男人相比,还没有大男子主义,处处都尊重她,有事情和她都是有商有量,也能虚心听取她的意见。
这一点尤其让高苗苗满意。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嘛,我的也是你的,我们都是一家人,要分得这么清楚嘛?”
“我是个男人,怎么能花老婆的钱。”
“中国早就解放了,现在提倡男女平等,你的脑子怎么还在裹小脚布!程枫同志,你落后啦!”
高苗苗笑着调侃道。
程枫不是拘泥的人,闻言,嘴角忍不住也勾起一抹弧度,“高苗苗同志教训的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