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顾母猪,两人就连吃饭都是轮流着去的。
一直熬到夜里九点多,母猪都还没有生产,涵涵和念友年纪小,熬不住,被刘桂英带去睡觉了。
“你也去睡吧,这里留一个人就够了,你留下也没什么用场。”
高苗苗赶程枫去睡觉。
后者皱眉,“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怎么放心。真有什么事,你连个帮手都没,再说你在这,我哪里睡得着。”
高苗苗知道程枫的脾气,索性也就不再劝他。
猪圈门上挡着草帘子,倒不冷,顶棚上吊着的马灯,黄色的灯光照铺在金黄的干草上,看得人心里发暖。
高苗苗目不交睫地看着母猪,催产的药偷偷喂过,就连参片她都兑换过来喂猪吃了,能想到的办法都想了,再生不出来,难道真的要拿把刀把猪肚子划开?
“苗苗,程枫。”
隔着草帘子传来刘桂英的声音。
程枫问道:“娘,你怎么还没睡?”
“苗苗守了一下午了,我来换她。”
刘桂英答了一句,又叫了高苗苗一声,“你回屋歇歇,这里我来守着。”
高苗苗知道她是心疼自己,一股暖流自心中流过。
“娘,不用了,我守着就行了,猪圈里味儿重,省得你再沾一身猪腥味。”
刘桂英年纪大了,冬天夜里冷,让她熬夜也不合适。
程枫也帮着一起劝说,好歹将刘桂英走了。
“有事就叫我啊。”
最后,刘桂英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她一走,周围一下子就静了下来,外头的冷风从棚顶上刮过,发出呜呜的声音。
高苗苗看着卧在干草上的母猪,给它清理掉嘴角的涎沫,母猪似乎感觉到她的担心,冲她扇了扇耳朵。
“苗苗,实在不行的话,就只剖开母猪的肚子拿出小猪崽了。”
“再等等……”
高苗苗舍不得对母猪下手,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医疗技术,真的剖开母猪的肚子,就和杀它没有区别。
她也懂程枫的意思,用一只母猪换几只小独崽是划算的,反正到了年底,母猪也是要拖到生产队杀掉的。
只是她自己一手养大的终究还是有点舍不得。
而且她还是希望母猪能自己生下小猪,已经磨了这么长时间了,她想给猪妈妈一个生下自己孩子的机会。
“小猪崽再生不出来,就要憋死了,再加把劲啊。”
高苗苗帮忙轻轻推着母猪的肚子,里面的小猪也跟着回应着她的动作。
许是在肚子里憋得太久了,它们也很想出生,看看这个世间。
母猪大概觉得疼痛,哼了一声,貌似知道高苗苗在帮它,高苗苗推的时候,它也跟着用力。
“苗苗,再用点力,我觉得有用。”
程枫也看到了,急忙开口。
高苗苗加重了力道,母猪疼得直哼哼,却也竭力的配合。随着高苗苗的推力,她感觉手下一团软软的肉团往后滑去。
“苗苗,生出来了,生出来了。”
程枫激动的叫出声来,他没给猪接过生,也不敢上手,只会大声叫着。
高苗苗连忙转头去看,一只还裹着胞衣的小猪崽唧唧挣扎着,母猪听到小猪崽的叫声,哼唧着想要站起来,四只蹄子挣了几下,又脱力倒了回去。
急得不停地哼哼着回头去去看。
“别急,别急,我清理好了抱来你看。”
高苗苗安抚地摸了一下母猪,忙拿着先前扎的草把子刷干净猪崽身上的脏污。
怪不得母猪会难产,小猪崽个头真不小,看着得有个四五斤,而且胎位也不正,是横着生出来的。
高苗苗剪了脐带,让程枫倒了点白酒擦过手才伸手抱起小猪崽。
“程枫,你看,小猪崽好可爱呀!”
粉白的皮肤,一根根白得发亮的小短毛湿漉漉的贴在身上,短短的鼻子,小小的耳朵,四只小巧的小蹄子,萌萌的,看得高苗苗心都软了。
小猪崽顺利生出来,程枫松了一口气,看着高苗苗开心得像个小孩子似的,他脸上也露出笑容。
高苗苗的额角满是汗渍,灯光一照,亮晶晶的,有些沾湿的碎发贴在她的脸颊上,更衬得她雪肤花貌,俏丽动人。
在他眼里,她可比她手里举着的小猪可爱多了。
高苗苗自然不知道程枫现下正拿她和小猪崽比较,要是知道了,指定要他饱尝老拳。
她现在的全部心神全都在手里的小猪崽身上,这是她活了两辈子以来头一次亲手接生新的生命。
她几乎用虔诚的态度,将小猪崽放到母猪嘴边。
小猪崽仿佛知道这是自己的妈妈,嫩声嫩气的哼哼着往母猪身边拱了拱。
母猪伸着嘴巴轻柔的拱了拱小猪崽,不停地哼唧着,眼睛里都是温柔的光。
即便是动物都有母爱的本能。
高苗苗想到自己的身世,不禁心内黯然,她从懂事起就是在孤儿院,所有的记忆也都是关于孤儿院的,从来都没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谁。
无亲无友,茕茕独立,无依无靠的独自行走在人世间。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