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扫完路上的积雪,高苗苗和两个孩子在自家院子里痛痛快快的玩了一场。
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把她从前没玩过的这些游戏全都玩了个遍。
只是堆雪人的手艺太差,大小不一的三个圆球,加上两只黑眼睛,一个胡萝卜做成的红鼻子,头上再扣上一只铁盆,就算是堆成一个雪人了。
模样实在是不敢恭维,涵涵和念友看着雪人的眼神满满的都是嫌弃。
“你们的手艺太差了,看我的。”
最后还是程枫看不过,下场来帮忙。
在他的指挥下,一家四口又忙活了小半天,一个英姿勃发、正气凛然手握钢枪的军人就立在眼前。
神情坚定,眼神刚毅,就像真人一样,微妙微肖,好像下一刻就能活过来似的。
高苗苗侧头看着程枫,他正看着眼前的雪人,目光里包含着回忆、思念、怅然……
程枫对部队的感情一定很深,没有一刻忘怀过部队的生活,就连堆的雪人都是军人的形象,坚定刚强,正义颤然。
他堆的是雪人,其实也是他自己。
如果部队有召唤,他肯定没有一点犹豫的回归部队。
国家召唤,义不容辞,召之必回,回之能战!
高苗苗不禁握住了他的手,程枫侧头看着她,她报以一笑。
刘桂英在厨房煮着生姜水,隔空看着屋外的雪人笑了,可眼中却有泪。
儿子背着背包,瘸着腿牵着两个孩子出现在她面前的情景,只到现在还清晰如昨天。
胡子拉碴,风尘仆仆,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里没有光,他把魂丢在了部队里。
她不敢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问两个孩子从哪里带回来的?
她全盘接受了儿子身体的残废和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两个孩子,默默的照顾他们。
从来也不提自己在夜里独自流过多少的眼泪。
她做主给儿子娶了一房媳妇,只要成了家,为人夫、为人父,心里有了牵挂,儿子会恢复过来。
她只要儿子平安顺遂地过完这一生,就知足了。
儿子的眼睛里终于又有了光,她也终于能安心了,就算是死了也能闭目。
“哇!爹好厉害!”
涵涵拍着手惊叹,开心得几乎要飞起来。
她敢肯定,整个村子里没有一个小孩子的爹能堆出这么威风好看的雪人!
她决定等下就出去招呼村里的那些小孩子来看她爹堆的雪人。
“爹真厉害!”
念友由衷地赞叹,“爹,你能教教我吗?我也想堆一个和你这个一样威风的雪人。”
程枫问道:“你想学?”
念友点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我想学。”
涵涵在一边嚷嚷,“爹,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程枫微笑看着两个孩子,表情柔和,“其实很简单,胸有成竹才能得心应手,手到擒来。”
两个孩子睁着大眼睛,听得一脸的懵懂。
高苗苗看得失笑,两个孩子哪里听得懂程枫这些包含着深奥哲理的话。
“你们心里想到什么,就堆什么,没你爹说的那么复杂的。小细节上处理一下,肯定也很好看的。”
“不错。”
程枫赞同地点头,“你们堆的糖球串一样的雪人,在我眼里也一样好看。”
想不到他还挺有冷幽默的细胞,高苗苗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程枫抿了抿嘴角。
他是想哄两个孩子高兴,自己说错话了?
索性两个孩子的审美还是挺正常的,缠着程枫教他们怎么才能堆出和他的一样好看的雪人。
“在外面冻得这么长时间,小心伤风,快来喝碗生姜水再玩。”
刘桂英站在厨房门口大声招呼程枫他们。
高苗苗看着两个孩子冻得通红的脸蛋和小手,担心他们会冻感冒,拉着他们去厨房喝生姜水。
程枫才算暂时逃过一劫。
后面涵涵早就将堆雪人这事抛到脑后去了,只有念友念念不忘程枫说的那几句话。
高苗苗将胸有成竹的典故说给念友,又仔细地将那几句话的意思解释给他听。
念友听得似懂非懂,却坚定地点点头,心里也种下一颗种子,不管做什么事情,都要想清楚,要做到心里有数。
喝过生姜水,程枫和高苗苗带着两个孩子在雪地里又玩了好一会儿,直到刘桂英的喝斥声传来才作罢。
“你们两个大人加起来六十来岁了,怎么还没有大人气,带着两个孩子在雪地里疯到这么老半天,还不够!你两个大的没事,小的冻坏了,看你们怎么整!还不快回屋!再玩,我就拿扫帚抽你们!”
高苗苗和孩子们面面相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奶奶发飙了,你们快回去,真冻坏了也不是玩的。”
两个孩子正玩到兴头上,闻言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老老实实的回屋。
刘桂英拉着两个孩子给他们换掉湿了的鞋袜。
程枫和高苗苗留下清扫院子里的残雪,屋里断断续续传来刘桂英念叨的声音和孩子们嘻嘻哈哈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