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竹编厂的门市店停留很久, 大花才恋恋不舍地说离开。她们走远几步之后,那位一直在埋头编织的老大爷,才抬了抬头, 看了看她们的背影,又继续低头干活。
明霞她们在新华书店逛的时间不长。此时书籍还远远不到后世那般丰富, 明霞扫了一圈,算了算自己手上的钱, 只选了一本书。
65年商务印书馆修订重排的第四版《新华字典》, 这一版本封面极其简单,在白色的封面上印着图书信息文字, 平装本的价格只有八毛钱。
有了这本书,明霞既可以给自己识字认字提供了很好的解释,也可以帮助大花她们开始正式学习汉字。
在书店里, 明霞还看到了这个时代的小学教材。犹豫了一会儿,明霞决定找其他人问问能不能买到二手教材,如果不能, 再考虑买新的。
新买的字典收好, 明霞最后带大花和二花去买了光饼, 去江尾的巷子吃了鱼丸, 便踩着晚霞的红光, 回到周国红的住处。
别看这个下午她们来来去去不少地方,但凤城县的实际面积不大, 又因为夏天白昼长, 夜晚短, 天黑得迟,等她们回到周国红家的小院时,天光的余晖依然亮堂。
周国红带夏哲和安磊每天在训练室不待到天黑不回来。周国红离开之前, 已经跟明霞交代清楚,并给她一把家门的钥匙。
这把钥匙,其实是周国红给二花准备的,明天明霞带大花回铁屋村后,这把钥匙会直接交给二花。相似的钥匙,夏哲和安磊也各有一把,周国红也不介意二花年龄小,直接准备了一把。
一根棉质的红绳,穿过钥匙孔,打了一个死结,长度能恰到好处的挂在二花的脖子上,并能够很轻松的摘脱。
晚上多吃得清淡,周国红下午离开前,请明霞帮忙下一锅地瓜稀饭。
浅浅的大米,切成丝条的地瓜,混煮出清爽可口的稀饭,配上一小碟腌制的黄瓜条,沾着白醋的小虾皮,在这炎炎夏日里,安抚住因炎热而感到焦躁的胃口。
明霞回来的时候,恰好停靠在河边的乌篷船,有渔夫在卖晒好的黄瓜鱼咸鱼干,便称了五只。野生的黄瓜鱼在以后是珍贵的海产,这种晒干之后还有巴掌宽的黄瓜鱼咸鱼干,放到未来几十年,基本上就是一被捕捞就被熟客预定走了,根本不可能奢侈地做成咸鱼干。那时候市面上所有的黄瓜鱼咸鱼干材料都来自于人工养殖的黄瓜鱼。
咸鱼干切成指头粗的小块,架在煮稀饭的锅里一起蒸,就是一份极好的夏日配菜了。咸香富有嚼劲的鱼肉,对流了一整天汗的人们来说,本能地喜欢。
周国红他们回来的时候,盛好的地瓜稀饭恰好温凉,可以准备开饭了。
不过,他们可不是空手而归,夏哲和安磊两个人合抱一个模样类似大冬瓜似的浅色西瓜,吆喝着进屋。
铁屋村的村民极少把土地用来种植这种不能填饱肚子,又占地方的“不实用”瓜果,因此大花和二花这两个山里长大的孩子,倒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大西瓜。
她们好奇地围着那个她们从未见过的大西瓜,巴眨着眼睛听大人们说话。
“我们单位里一位大姐的老家村子里有一片西瓜田,说是沙地的西瓜,特别甜,我就抱一个回来了。”周国红从放脸盆架子旁的挂钩上取下自己的毛巾,畅快洗了一把冷水脸,说道。
“这西瓜太大了,有二十斤往上数吧?”明霞蹲下来,拍了拍西瓜,大西瓜用特别有劲的“咚咚咚”声音回应着,“声音不错,应该很熟,很甜。”
这种大块头的山地西瓜,在未来几十年后的市场上,已经非常罕见了。优良的西瓜品种层出不穷,大多数人更钟爱十多斤重的中型瓜,而不是这种不耐储存,容易起沙瓢的老品种。
“快三十斤了,”周国红从厨房里找了一把刀子,比划着准备把这个大瓜对半剖了,“我也不会挑,想着咱们人多,反正挑个最大的就是了。”
“诶诶诶,等等,”明霞看到她马上要动手的架势,阻止说道,“别急,空腹吃不太好,先让孩子们把稀饭吃了,我们把瓜放水里凉一凉,饭后吃吧。”
“也行。”周国红惋惜的看了一眼地上的翠绿西瓜,放下手里的刀子。
明霞这次来凤城县,住在周国红家中,极为明霞的感觉到周国红和两个少年与前一次有了不太一样的味道,他们身上与这座南方小城格格不入的气质似乎被这座小城的生活和节奏所改变。
普通细民的日子在琐屑和平淡中,会有一种令人和静的力量。
无论外界的风雨波澜如何起伏动荡,只要坐到饭桌前,亲友围坐,即便只有清粥小菜,也能笑着去面对不过百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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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周国红还是明霞,以及跟着她们生活的孩子们,都有早起的作息习惯。
起床明霞给大花二花梳头的时候,两个小姑娘还在满脸幸福地跟明霞表达着自己昨晚第一次吃大瓜的兴奋之情。
周国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