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府静悄悄的,数盏烛火在漆黑的夜色中摇曳,照亮了湖中心的八角亭。
亭中一道人影负手而立,透过俊美的侧脸,可以勾勒出他本人是何等的绝色,纵然他只是一个男子。
“王爷,”一道漆黑的身影迅速逼近,单膝跪在亭中,神态无比的恭敬,“都办妥了。”
姜熙漫不经心的勾勾唇,眼中的情绪晦暗不明,语气是与白日截然不同的冰冷:“看清楚了?”
“是,都看清楚了,”穿着夜行衣的男子说道,“他出手狠辣,实力很强,不出十个回合便已结束,也的确是暗卫营的风格,身份应当无疑。”
“应当?”姜熙冷笑一声,眼底划过一抹戾气,左手按在右边的袖口处,神情淡漠,“我要的是准确答案。”
黑衣男子顿了顿,低下头驯服道:“属下无能。”
“确实无能,”姜熙冷声道,“连这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从暗卫营出来的人,除了玄字辈就是穆字辈,单凭一个名字全然无法确定,可穆衍表现出来的能力,却不得不让他忌惮。
在宫里养了不过两个多月,双腿便痊愈如初,伤及的经脉也恢复了七七八八,拥有这份能耐的人十年前他也见过一个。
很可惜,他宁死都不肯交出心法。
“王爷,当年穆宇修的确有一个儿子,却早已葬身火海,尸骨也能对的上。”黑衣人垂眸应道。
姜熙当然知道这些事,但烧成焦黑的尸骨都是一个模样,容貌难辨,谁也不能确定死的人究竟是谁,他冥冥中有一种直觉,或许当年的确有所疏漏。
若是真的有所疏漏,那个孩子被救下,养在了暗卫营,他的好哥哥是不是早已知道了什么?
“暗卫营……呵。”姜熙眼中一片冷意。
黑衣人沉默不言,暗卫营是历代皇帝牢牢握在手中的力量,位于皇宫最深处,从年幼的暗奴开始培养,经过数十年的洗脑,绝对忠诚于皇室,想要插入棋子极其困难。
即便是能够插入棋子,也难保他们能够撑过最后的考核,传出消息来。
姜熙抬手,低声说道:“下去吧,继续追查,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属下告退。”黑衣人转身,迅速消失在了夜色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姜熙哂笑一声,漫不经心的抚弄起亭中的琴弦。
琴声悠扬,在夜色中越传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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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泠这一觉睡得很踏实,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公主睡得可好?奴婢瞧着您的气色都好了许多呢。”红菱带人来伺候她洗漱,一边帮她挽发,一边笑着说道:“昨日夜里公主可听到了声响?”
“声响?”姜泠一顿,疑惑道,“什么声响,是琴声么?倒是听到有人抚琴,听着就在府中。”
小皇叔纵情享乐,夜里传出琴声也不足为奇,姜泠并未放在心上。
谁料红菱笑了笑,摇头说道:“不是呢,昨天夜里穆衍抓住了一个江洋大盗,听说兵马司缉捕了多年都没拿住,眼下啊,他正被捆在外头呢。”
“江湖大盗?”姜泠怔了怔,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康王府的守卫竟然这样松懈么?
昨日他一路走来,见康王府放在明面上的岗哨便有无数,暗中的恐怕也不会少,毕竟小皇叔可是大周唯一的王爷。
除此之外,她跟二皇兄也都在王府居住,随性如康王,也绝对不会放任他们在王府中出事,否则父皇定会追究下来。
姜泠心念一转,说道:“我去看看。”
外面乱糟糟的,两个小太监正围着一个青衫男子打转,他被捆得严严实实,嘴巴也被堵上了,脸上一块青一块紫,显得格外狼狈。
“这就是江洋大盗?瞧着不像啊。”一个小太监嘀咕道,程立杵了杵他的胳膊,从怀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告示,说道:“瞧瞧,怎么不像,这张脸一模一样。”
“我是说他的衣服,江洋大盗怎么打扮的跟个小白脸似的,呸!”小太监一口唾沫吐到他的脸上,气得青衫男子愤怒的瞪大了眼睛,挣扎着就要爬起来,奈何双腿已被绳索缚住,任他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
姜泠上前两步,让人拔下堵在他嘴里的破袜子,绷着小脸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冷哼一声,别过头去,纵然他再无知,宫里的装扮他也是认识的,眼前的贵人绝不是他能招惹的,算他倒霉!
“还不老实交代,公主问你话呢。”程立眼中满是凶狠,作势要上前踢他,青衫男子却冷笑一声,并不在意他的三拳两脚。
这时穆衍换了身衣服走过来,青衫男子瞳孔微缩,下意识的往后挪动着,待穆衍一脸冰冷的看过来,他吓得一个哆嗦,立刻道:“我说,我说!”
“昨天我想去偷一幅古画,谁知被兵马司的人发现了,我一路逃亡,进了这儿才甩开他们……”青衫男子下意识的又看向了穆衍,咽了咽口水,紧张道,“公主、公主明鉴啊,我绝对没有想刺杀你的念头……”
想起昨夜的折磨,青衫男子白着脸,差点儿哭出来:“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一个轻功好点儿的小毛贼,连只鸡都没杀过!”
正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