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听得一怔,只觉得小孙女是在说胡话,不过她开始下意识地往屋子外张望。
“以前村中的那个小哑巴?”杨老太太道,“在哪里?”
赵洛泱道:“他来过,只不过那会儿我不敢确定。”
来过?
杨老太太更加糊涂了,啥时候来的,她咋想不起来?她将这些日子来来往往的女娃娃都过了一遍,没有一个似小哑巴的人。
赵洛泱道:“就是那个王公子。”
杨老太太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小孙女,半晌才道:“你说啥?你别骗你奶,那王公子……是个男子,怎么可能是小哑巴?”
不过仔细想想,哎呦喂,可不是,那会儿她就觉得王公子有点眼熟。
“小哑巴也是……女娃穿男娃的衣裳?跟那个……隋已一样?”
杨老太太觉得也有可能,可是小哑巴当时咋不说呢?
赵洛泱摇头:“奶,小哑巴就是个男子。”
杨老太太不敢相信,她不停地摇头,不对,不对,小哑巴分明就是个女娃娃,她还给小哑巴梳过鬏鬏,用炭描过眉眼儿。
有一年为了喜庆,她还给小孙女和小哑巴,都抹了红脸蛋,带着俩娃娃满村晃悠,小哑巴那假祖母看着生气,与她骂了几句。
骂的是啥她忘了,就记得俩人叉着腰说了半晌,说的嗓子都干了,回去之后她还灌了一瓢冷水。
当时她嘱咐小哑巴啥来着。让小哑巴好好长着,将来嫁个好人家,生一堆娃娃,气他那老东西。
“不可能,”杨老太咬准了,“你定是被人唬了。”
“奶,您仔细想想,”赵洛泱道,“您能确定小哑巴就是女娃娃?您……看过?”
杨老太年纪不小了,但这话岂能是小孙女说出来的?她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一个女娃娃家,咋能说这话?”她伸手就要去打小孙女,不过还是没舍得,于是又背起手在原地转磨磨。
是没有。
她好像想给小哑巴换衣服,但他没答应,她只觉得那孩子脾气怪,害臊。
现在想想……
怪不得小哑巴的假祖母看她时,是那种眼神儿,好像她就是个棒槌。
好嘛,在这里等着她呢。
“别去跟他耍,别再去王家庄子上,”杨老太一股怨气地告诫小孙女,“不知道哪句话是真是假。”
除非她亲眼看到……
呸,她看啥,小哑巴是王公子的话,八成是男子,谁家女郎长那么高?
再说,当时小孙女和小哑巴经常手拉手出去,现在说不让来往,好像有点晚了。
“奶,您也别怪他,”赵洛泱道,“当时那假祖母有意挟持他,与他家里人要银钱,小哑巴只能装作脑子坏了,听那假祖母的话,有些事他不能说,也没想好怎么说。弄不好会牵累我们,或者被那假祖母察觉了,可能会杀了他。”
也许长大以后,就会想到各种法子,那会儿他们委实太小了,向外求救得说出自家在哪里,偏偏他又知道,家里不想让他活着回去。
杨老太一琢磨,好像也是那么回事。
“他是王家人?”杨老太道,“这次都跟你说了?没骗你?”
赵洛泱点头:“说了,不过他不是王家人,他姓萧。您记得武卫军吗?”
姓萧,还跟武卫军扯上了关系。
杨老太这次是倒吸一口凉气。往后的话她不想听了,今天得知的事一件比一件大,小哑巴变成了男娃,身份也不一般。
赵洛泱道:“他叫萧煜,如果我想的没错,就是那位豫小王爷。”
豫小王爷他们不了解,许多事也是听坊间传的,这些消息本是叫不准的,但是聂双、怀光、赵景云这些人在眼前晃,赵洛泱就能依此确定小哑巴的身份。
杨老太愣了半晌,心里发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她立即皱起眉头。
赵洛泱知道她奶一时接受不了,耐心地道:“我们在岷县的时候,聂大人找过来,应该也是听他的吩咐,要不然哪儿会这样凑巧?”
“我们村子外面,还有他的人把守,上次煮羊肉汤,我就是猜到了这一点,才出去将他们寻到带过来。”
“还有赵大人,小哑巴身边的那个管事,与赵大人说话就像同僚一样,不带敬语,我就是从这些上面发现的蹊跷。”
如果这里有地方坐,杨老太肯定得坐下缓缓神儿,可现在家徒四壁,也只能站着顺气儿。
赵洛泱接着道:“小哑巴伤的也挺重的,他隐瞒身份来洮州静养,是怕外面人知晓他的消息。”
杨老太一听受伤挺重,立即想起王公子在村中晕厥这桩事,立即关切起来:“那孩子病得有多重?能不能好?”
看吧,赵洛泱思量,她奶的心比她还软。
赵洛泱道:“时常昏睡,也是强打精神与我说话,看样子一时半刻不能痊愈。他回家之后,日子过的也不好,家里人好像宁愿他死在外面了。”
“这做的是人事儿?”杨老太脸上有了怒容,“咋还能这么想?良心都让狗吃了不成?孩子能活下来,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还不好好护着,若是真的不愿意要,干脆不要来认,这些富贵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