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室寂静, 静得霍淩感到满意。
再次发挥了自己靠反问和质问就能镇住人的本事, 霍淩清了清嗓子, 试图再让群臣了解一下他是什么样的一个皇帝。
然而——
兴头上来的霍淩很想跟以前总跟他父皇哭穷的户部尚书宫嶷学一下, 让群臣明白他到底有多穷, 然而才表现出来那么一点点, 下面那帮大臣的表情就仿佛要“天塌地陷”了一样……未免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霍淩只能悻悻的收起了自己无处安放的表演欲,转而干巴巴的用言语来表示自己的为难。
“朕穷, 真的穷, 太穷了。”
垂下来的旒珠模糊了霍淩的面容, 却并没有阻碍他的视线,将下面所有人神色变化尽收眼底, 若有所思的霍淩在表示了自己的为难以后,紧接着给出了解决方案, “朕没钱办选秀, 如果你们实在很想要朕办一场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
那一副勉为其难的姿态,看得某些大臣忍不住暗地里嘀咕,然而别说将心思表现出来了, 心情随着霍淩的话大起大落的臣子此时全都提起了心,生怕霍淩一张嘴就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来, 最怕的就是霍淩的“但是”。
聪明人的预感一般都很准, 勉为其难的霍淩紧接着就来了一个“但是”, “选秀的钱, 你们出,进宫的秀女无论是什么位份,一应花销,谁家的女儿谁解决。”让他出钱养?又不是他家阿玥,霍淩才不当冤大头。
确定所有人都听清了他的话以后,霍淩直接做下总结,“反正,朕没钱。”管你们想做什么,反正他没钱,不约。
朝堂,再次陷入了沉默。
一边毫无存在感的小安子忍得很辛苦,自从霍淩成为皇帝陛下,小安子便顶替了他干爹安得总管的活,成为了皇帝陛下霍淩上朝的时候,安静的站在角落的“花瓶”,然而身处这静得不可思议的朝堂,小安子此时此刻才发现——原来当一个“花瓶”也需要本事。
至少努力不笑出声,就已经很为难他了,更别说还要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勉强控制住表情一样,他忍不住抬头偷偷瞥了高坐在龙椅上的霍淩一眼,再看看下面神色各异、有的甚至已经快要晕倒的大臣,小安子忍不住在心底对皇帝陛下霍淩比了个大拇指。
高,真的是高。
就连他这样的小人物都知道,在皇帝陛下再三表示自己很穷的情况下,谁敢站出来说“我有钱”?
别说有钱不有钱了,说不定这些大臣还恨不得跟皇帝陛下比谁更穷。
低垂着头的小安子面无表情的腹诽着这些大臣的反应,而被霍淩言行惊住的大臣也没有让他失望。
都是多年的老狐狸,谁不是从每天的明争暗斗中走过来的人物?他们就不信还搞不定一个羽翼未丰的不着调的皇帝。
事实证明,的确不能。
有人跟霍淩讲大道理、论情理讲礼法,霍淩认真的将对方的话全都听完,他面无表情的对这个臣子表示,“你行你上。”
还想劝霍淩“子嗣为重,不可任性”的臣子:“……”这谁敢上啊?
有人试图跟霍淩胡搅蛮缠,试图以撞柱明志来逼他妥协,霍淩直接让御林军将对方拉到殿内最大的柱子前,一脸无所谓朝对方抬了下手,“不是要撞柱子吗?请。”
其实只是说说而已的臣子:“……”快来人给我一个台阶下,其实我真的不准备撞。
当还是左都御史的方苑杰自信的出列,忘记教训的他试图凭借岳父这个身份获得优待的时候,龙椅上的霍淩左右轻歪了下头,旒珠相互碰撞的声音让方苑杰心下一颤,而霍淩甚至还带着笑意的声音,则直接让他脸色惨白。
“既然岳父您管得那么宽,不如去帮朕管一下猎场,北山那么宽的范围一定够您发挥。”
看在皇后柳玥的份上?不存在的。
如果霍淩真的看在柳玥的面子上意思意思一下,事后得知的柳玥说不定还会闹小脾气——她都还没让自家陛下受过委屈呢?
一想到柳玥可能会有的反应,星星点点的笑意逐渐从霍淩的眸底浮现出来,可惜这些并不是针对柳苑杰这个人的。不等他可亲可敬的岳父大人以为霍淩准备轻拿轻放而心下一松,霍淩移开视线,直接对一直作壁上观的吏部尚书商正青出声吩咐,“尚大人,记得安排一下。”
商正青出列,“诺。”
接下了霍淩的吩咐,向来寡言的商正青抬起头,难得的多说了一句话,“陛下,臣姓商,不姓尚。”
“……哦。”被指出错误的霍淩不见半点心虚,声音中甚至带上了“你该感到荣幸”的情绪,“如果不是朕还记得你曾经卡过我的条子,朕其实根本想不起来你是吏部尚书。”至于凭借站位识别谁是谁,谁又是什么官职……霍淩还是个太子的时候就做不到,更不用说成为皇帝的现在了。
霍淩表现得太坦然,坦然的接受自己的不足,也完全不介意在文武百官面前暴露自己的不足。
面对这样一个同“喜怒不形于色”的太上皇霍检完全不一样的皇帝陛下,所有人都需要适应,觉得自己还需要缓缓的尚正青无言以对,他朝上首的霍淩恭敬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