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月瑕很清楚,这一声爸要是叫了,就意味着永安坊以后都会和商家挂着关系,就意味着她以后在北海城,永远不能脱离商家。
可她如果不叫,孙庆州和陈绍典他们都会觉得她是个不记好的不孝女。名声要是先败坏了,以后她在北海城做事,肯定没有之前容易。
商震根本就是要在副市长他们面前,把她推到不能回头的境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祝月瑕怎么看都没有了退路,商岳也挺起胸膛看着她,就等着她叫那一声爸了。
就算她不认自己又怎么样?她还是撇不开这血缘关系。
祝月瑕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对孙庆州说道:“孙副市长,真不是我不孝,不愿意认商岳先生。只不过,我这么多年都是在祝家被我外公和我舅舅抚养长大的,我实在是和商岳先生培养不出什么父女的感情。”
她瞥了商岳一眼,说道:“而且从我被接进祝家的时候,我就改了姓,从那以后我就算是祝家的人了。这一声爸,我要是叫了,叫了怕是两个人都膈应的很。”
怎么说,她都不会在今天,在这样公开的场合下认商岳的。
想要让她叫爹,他商岳不配!
孙庆州皱眉:“就算是改了姓,你们身上的血缘关系也还在啊。”
那血亲关系,是能被一个姓氏就给斩断的吗?孙庆州的脸上,露出了两分显而易见的不悦。
祝月瑕笑了笑,“孙副市长有所不知,商岳先生另外已经有女儿了,不然我怎么会住进祝家里呢?我怕今天我在这里认了爹,商岳先生的正牌女儿知道以后,会过来找我的麻烦呢。”
孙庆州蹙眉问道:“什么正牌女儿?”
祝月瑕云淡风轻地说道:“哦,商岳先生和我去世的母亲祝若涵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离婚了,没过多久他就娶了另一个叫戴玉娇的女人,也生下了一个女儿。那才是商岳先生的正牌女儿,她才应该管商岳先生叫爸。我叫商岳先生爸,实在是不妥当。”
孙庆州一听,扭头看着商岳。
祝月瑕这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暗含的意思谁都懂——商岳不是个好男人,和原配离婚了以后,又迅速找了一个女人结婚。
这么说来,在祝月瑕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和商家脱离了关系了,现在让祝月瑕和商家认亲,的确有些不妥当。
祝月瑕看了脸色阴沉的商岳一眼,继续说道:“我十一岁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那个时候,也是我外公祝良先生来接我回祝家的。我知道回商家不合适,所以叫商岳先生‘爸’,也同样不合适。孙副市长,您觉得呢?”
孙庆州站在一旁,无声地点了点头。
祝月瑕微微一笑:“为了不打扰商家的平静,也为了不辜负我们祝家的养育之恩,我还是继续当祝家的女儿,叫商岳先生比较好。”
话说到这里,就算是傻子都能看的出来,祝月瑕是有多么不想认商家的人了。就算她是来北海城做生意的,她和商家也没有关系。
商震一看事态有转变的倾向,担心孙庆州被祝月瑕说服,又立即说道:“月瑕,虽然你爸和你妈离婚了,但是你爸还是很在乎你的。否则他今天也不会让我们一起来看你了。”
诱使祝月瑕当众认亲不行,商震又开始暗示大家商岳对她的重视。为了和永安坊挂上关系,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他装的情真意切。任谁听了他这番话,都能感觉到他希冀祝月瑕回归商家的期待。可是祝月瑕只觉得恶心。
他们来看她,根本就是为了找她的不痛快。
什么在乎不在乎的,血缘捆绑不行,现在就改换亲情捆绑了。
但是那些话也只能说给别人听听,骗骗别人的感情。她比谁都清楚,商岳从来没有在乎过她这个女儿,从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商震这个老东西,根本就是牛角抹油,又奸又滑。
他就像是一只八爪鱼,牢牢地抓着祝月瑕和商家的关系不放手,非要让商家和祝月瑕绑在一起不可。
面对这样的商震,祝月瑕想要撇清和商家的关系,很难。
但就是在这样认真严肃的气氛之下,祝月瑕身侧却突然响起一道低沉又突兀的笑声。
祝月瑕一愣,扭头看着骆名爵。
大家的视线都被他成功地吸引了过去。
骆名爵抬眸看着商震,薄唇边虽然挂着一道笑容,但是眼底却是满满的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嘲讽。
陈绍典看了骆名爵一眼,眼底闪过一抹精光。
有意思了。
爵爷是祝月瑕的未婚夫,他倒是很期待爵爷接下来说的话。
商震一直都对骆名爵心怀忌惮,听到他这嘲讽的笑,商震沉声问道:“骆公子,你笑什么?”
骆名爵啧了一声,“本来我今天就是来陪月儿参加一下剪彩,走个过场就算了,但是商老板说的这些话,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商老板,我实在是没想到,您的脸皮这么够厚啊。”
爵爷一开口,不管对方是商震,还是别的什么人,只要让他的月儿受了委屈,那他肯定是不留情面的。
商岳一听,皱眉说道:“骆名爵,这是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