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川一愣,他跟了爵爷这么多年,也鲜少见到爵爷丢掉涵养骂人,“爵爷,这是什么意思?”
骆名爵回头看了一眼商家的房子,恶狠狠的说道:“回去以后,就把商家在金昌的生意全给我压死!”
杨川一脸愕然,“全部压死?”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如此很绝的打压,在商帮斗争最厉害的地方也没有出现过,而且龙游商帮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还是……
杨川看了一眼骆名爵。
还是爵爷宁可得罪商帮不讨好,也要护着商小姐?
但是这损失也太大了,更何况商老爷子现在也没做什么,爵爷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吗?
其他商人都说以和为贵,但是爵爷好像并不这么想。
骆名爵侧目看到路边一棵开着白色嫩花的洋槐,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成了拳头,他的薄唇微抿,墨玉色的眼瞳宛若不见底的深渊。
记忆将他强行拉扯回十年前的某一天,撕心裂肺的哭喊仍旧在他耳边徘徊不去。
他依旧能记起那一件事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那些恶心的,不堪入目的画面,比碗底的暗蛆还恶心。它们刻在他脑海挥之不去。这些年不去触碰,并不代表他已经忘记。
所以月瑕绝对不能想起来。
绝对,不行。
骆名爵的眼底一闪而过慌乱的神色,他必须立刻见到商月瑕,立刻,马上。
春深巷二十七号。
商月瑕把餐桌擦干净,伸了个懒腰。
杨川把车子停在街口:“爵爷,前面那家餐馆就是。”
骆名爵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走向餐馆。
杨川在骆名爵之前走进餐馆,对背对着他们擦桌子的女人说道:“你好,请问商月瑕在这里吗?”
杨川跟了骆名爵很多年,他从骆名爵这里学到的最深刻的知识,就是在问问题的时候,要有礼貌知进退。
商月瑕的动作停了下来,她转身道:“我就是。找我有什么事?”
骆名爵站在饭馆外,满脸错鄂的看着她。
他们已经近九年没有见面了,商月瑕现在的样子,和他记忆中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了。
竟然是她,他在火车上,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将她认出来。
骆名爵一时无话,他那时都给她展现了怎样的一面?
商月瑕歪着脑袋,往杨川身后看了两眼。
火车上的男人?
她的视线往下一移,看见了骆名爵搭在手上的西装外套。
然后商月瑕把抹布摔到了桌上。
她气呼呼说道:“我看你也不缺钱啊,我在火车上也已经帮你把扣子补好了,你不至于为了一个扣子,大老远追到这里来吧?”
这种人已经不是简单的事儿逼可以形容了,这是有毛病!
骆名爵的目光还停滞在商月瑕的脸上,他半信半疑的问:“你是……月儿?”
月儿?
商月瑕疑惑的看着他,这事儿逼突然的亲密称呼是怎么回事?
“我是骆名爵。”他说。
“哥!”
在听到骆名爵的名字的一瞬间,商月瑕下意识的叫出声。
她抬手捂住了嘴巴,怔怔的看了骆名爵良久。
他怎么会是小时候的名爵哥哥呢?
她真是笨死了,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她离开祝家之前,就应该跟外公要一张骆名爵的照片啊!
那样她也不至于在火车上对骆名爵表现出那么不得体的一面了!
她的形象啊,现在哥是不是觉得她一点都不像小时候可人了?
商月瑕心底急得有些发慌。
骆名爵抬步往饭馆里走:“你……”
“你站住!”
商月瑕突然指着骆名爵说道。
骆名爵脚步一顿,却还是依言站在了饭馆门口,没有再往里走一步。
骆名爵抬起双手,缴械投降般说到,“站住了。”
杨川一愣,跟了爵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爵爷这么听谁的话过。
骆名爵问道:“然后呢?”
商月瑕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的装扮,觉得自己丢脸死了。
“你,你等我两分钟。”
商月瑕刚说完,又担心他因为等自己等得太久而不耐烦,连忙改口道:“一分钟!”
骆名爵点点头:“哦。”
他当然不急,只是不知道月儿为什么要突然改口说一分钟。
商月瑕一溜烟钻进自己的小房间里,拉出自己的编织袋,把上面的东西都腾开,才终于露出被压在底下的一个独立的布袋子。
布袋子里是几件优雅大方的裙子,商月瑕从中拎出来了一件蓝白格子裙,疯了一样把自己一身衣服扒干净。
秦玉兰站在饭馆里,看看杨川,又看看骆名爵。
农村女人的保守和腼腆让她不好意思上前搭话,她也说不出几句客套话来。
秦玉兰憋了好久,才憋出来一句:“两位进来喝杯水?”
骆名爵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不了,月儿让我在这站着。”
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