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镇人声嘈杂,柴房之外甚至都能听到打斗起哄之声。
半夜青楼,便是灯火通明,倾泻白日火气的好地方,而那三个丫头今日又被毒打了一番,今日竟然是一句话都不曾说,更不敢接了她的棉被。
顾茗烟便也不强求,只任性的让人送来了火烛,又送来了文房四宝,美名其曰要写下自己所知的解毒方子,朱蝎这便同意下来。
她已经离开天炎几日,却也不见人追来,此时再相信有人能给她一线生机,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不过一会儿,青楼的老鸨已经端了热腾腾的饭菜进来,放到顾茗烟的手边,细细打量了一下顾茗烟手里的药方子,顿时眼睛一亮:“你是大夫?”
“怎么?”顾茗烟只是沾了墨汁,并未抬眼。
“不过是少见罢了,这黑水镇里啊,可没大夫赶来,是死是活那都只听天命,若是想要看病啊,那定然要走上一日翻了山去镇上诊病呢。”老鸨笑呵呵的搓搓手,更是吩咐外面的人再准备点饭菜来,边继续道:“不如,你帮我看看楼里的姑娘?最近风声很紧,姑
娘们换不了新,只能拿旧的用,只是最近人多,接的客人多了不少,这不一个个都病恹恹的。”
换新这两字只听得顾茗烟眉头一皱,这里的人还真的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但如今她也算是被困,却也只能淡然的开口:“并无不可,只是若是让他们知道了,我可不好办。”
“这点你且不用担心,只要能为我这姑娘看病,让她们能多用点时日就行。”老鸨顿时眼睛一亮,想着大不了黑吃黑,而且眼前的这女子长得可是不错。
顾茗烟只放下了手里的笔杆:“妈妈既然胆子这么大,我倒是能直接给你调养身体的方子和诀窍,但需要妈妈也能大着胆子帮我一件事情。”
说着,顾茗烟倒是将练瑜伽的办法和一些调血补气的方子都轻描淡写的说出来,老鸨眼神一亮,若是能让这些个姑娘们身子更柔软,怕不是能卖出大价钱!
“而且,你若是好好调教了,还不怕外面楼子的人花大银子向你取经?”顾茗烟莞尔一笑。
“哎哟!姑娘你真是个奇才,快详尽同我说说!”老鸨一听到银子就两眼发光,直接坐在那草堆上等着。
“你只要帮我逃走,这东西都是你的,我也会冒险一把,那兄妹绝对找不到你的头上,如何?”顾茗烟的目光落在了手边的火烛上。
老鸨的眼睛瞬间变得一片冰凉:“姑娘好大胃口。”
“我有这个本事,帮或是不帮,我只等你一炷香的时间。”顾茗烟也只是冷笑。
两方对峙,到底还是老鸨经不住金钱的诱惑,答应了下来。
可顾茗烟却也不敢真的相信她,只向老鸨要了不少的细碎东西,老鸨自然都答应。
翌日清晨,朱蝎果真如同之前所说来到了柴房门口,只将她从位置上给拽了起来,顾茗烟手腕发疼,只无奈道:“究竟怎么了?”
“无需多言,过来就是。”朱蝎冷冷看她,心里却还是有些胆怯。
她还是第一次背着哥哥私自行动,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朱彦为苏玉婉在府中的地位杀了顾茗烟,只将人带来了马厩,而顾茗烟只是退开到一旁,趁着朱蝎正在偷偷将马牵出来的时候,观察了一下四周。
若是要从青楼的院墙翻出去,莫约要经过一条街,这也是为了防止姑娘们逃跑所以才选在这里。
而此时清晨,那老鸨只是在楼上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着开了口:“朱姑娘,这是要
走了吗?”
“你给我闭嘴!”朱蝎急匆匆的低吼了一声,老鸨只赶紧住了嘴,走下来,吩咐后院里做事的家丁:“还不去将泔水倒了,再出去买点菜回来!”
“是。”几个家丁只赶紧去做,更是为了车辆运送,直接将后门推开来。
老鸨轻咳了几声就离开了,顾茗烟则是笑着点点头,正看见一个伙计正奇怪的将墙角里多余的干草放在车上往外面运。
顾茗烟只是将袖口里的火折子给掏了出来,她退开马厩,想到这些马几乎都是朱家的,只冷笑了一声,将昨天蜡烛上扣下来的沫子扔到了那草料上,偷偷将火折子点燃。
面前的马儿长啼了一声,那老鸨顿时睁大了眼睛惊呼起来:“哎哟!马厩怎么着火了!快来人啊!走水啦!”
朱蝎正将行礼搭在马背上,就看见旁边的两匹马已经冲了出去,硬生生的将她和顾茗烟截开。
“混账!”朱蝎低呼一声,还想冲过去,被点燃的草料却一下燃起大火,朱蝎被呛了一下。
顾茗烟却远远的看着她勾起嘴角,转身从后门离去。
楼上的朱彦在听见走水二字的时候便陡然惊醒,匆匆来到后院就看见了燃烧的大火。
顾茗烟不要命的将蜡烛沫子洒了一路,昨天留下的灯油也找老鸨要了瓶子给装好,一路撒走。
就连老鸨都睁大了眼睛,竟然没想到顾茗烟一路走过去,只要能点燃的东西几乎都给点了,面对这无法无天的地方,顾茗烟可没有半点的怜悯之心,这一路跑到码头,就连朱彦带着的人都跟不上。
“这小娘们胆子竟然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