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学生的莽撞,夹杂着问候的笑语声落在耳边,整个厅里都很杂。
他一坐下来,桌边很快围过来四五个女生,顾暄和好一会儿才挤到对面:“咱们班是不是就剩陈影在美国没来,好像都到齐了。”
一个女生瞅了瞅:“是吧,刚好建校100周年,能来的都来了,连咱们班长都来了,嘿嘿,傅哥有女朋友了没?”
顾暄和一个白眼翻上天,早想到有这一茬:“阿衍跟我都忙着呢,一学期十几二十门,考都考死了,哪有空谈恋爱。”
“得了吧,你那是没人追...”
“放屁。”
“后门你们三个就属你最丑。”
“我打人了啊。”
顾暄和嚷嚷完,才反应过来点什么。她说的是后门你们三个,现在只有他和傅衍白坐在这里。
“哎,你们叫没叫那个谁...那个那个,”顾暄和一拍脑门:“纪冉啊,他也算半个同学,都好久没见了。”
对面几个女生面面相觑,少年人总有无限的精力,生命中来来回回的朋友很多,同学和普通人就更不少,这个名字似乎早湮没在长河中,好一会儿才有人想起。
“转学的?”
“老余...应该群发的短信吧?”
“那就是没来。”
“你不提我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他大学在哪,考的怎么样。”
“不是不是!你们听我说...”
最边上的老程摆摆手,插进嘴来,他是复读生,因为没考到自己心仪的大学,所以多留了一年:“我那时候上复读班,有个同学刚好是他邻居,说是.....”
傅衍白拿起刀叉。
“去世了。”
-
一桌子人安静下来。
也许是所有人都同时停下动作,意外的很统一,看上去并没太大异常。
顾暄和的余光扫过傅衍白微微垂下的眼尾,只觉得这个人安静的太过分了些,一动不动,像是连呼吸都有波动。
好一会儿,桌上才重新想起声音。
“去世了?不是转学了吗?”
“对啊,快说说快说说。”
“怎么去世的啊?”
“什么时候的事?”
人对于曾经相处过人的离去,总带着千奇百怪的情感,大部分是好奇和八卦,小部分是唏嘘。
老程迎着一片瞪大的眼睛,摸了摸有些秃的头:“什么时候不清楚,听他说是心脏病,夜里救护车和警车响了两轮,说之后他妈都没敢让他熬夜。”
又是一片唏嘘。
闹哄哄的包厅仿佛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平野。只不过是一个很久没见过的人的消息,傅衍白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一种失重的下坠感,就像从万里无云的空中落下来,野草尖无限放大在眼前。
他像周围所有人一样,俗套的开始回想,回想自己和这个人见过的最后一面,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但他似乎不用费什么力气,那个画面就自己跳脱出来,连声音都还清晰。傅衍白甚至忘了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想起的这么快。
“班长,留个微信呗。”
傅衍白回过神,纪冉的话题已经像书页一样轻轻翻过去,老程伸了伸手机:“现在都用微信了,我扩个列。”
有了个打头的,一群姑娘也前仆后继伸出手机,傅衍白动了动嘴角,下意识要说什么,但又没出声。
不了。
好像并不合适。
那双桃花眼里染着一层薄薄的霜,傅衍白神情淡漠的放下刀叉:“嗯。”
-
夏天的傍晚天色微亮。
漆黑锃亮的奔驰开在一片崭新的小区里,车灯和路灯交织成影。
纪冉原先的家他曾经去找过一次,但已经拆迁。傅衍白看着手机里老程发来的地址,是那个邻居同学的家。
这一片每家都分到两三套房子,生活可以说是翻天覆地,傅衍白寻着问来的门牌号,最后敲开了顶层的一间复式。
开门的是个女孩,个子不高,旁边还跟着一条狗,正叫唤。
意外的是整个屋子里都空空荡荡,没什么家具,大人也不在。纪千屿扎着粉色头花,有些局促地站在墙角:
“你...真是我哥哥同学?”
傅衍白点了点头:“你们要搬走?”
纪千屿想了想,防备的窝在狗边上:“嗯,去别的城市。但是去哪里我不能告诉你,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哥哥的同学。”
“......”
傅衍白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最后半句显然让他有些皱眉,眼神暗了暗。
纪冉很少对他提起自己的事,说过的寥寥几句,但傅衍白记性很好,又或者他在这时候突然想起的很快,没有缘由。
当时他英语演讲拿了第一,纪冉送完稿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我妹妹唱歌比赛也是第一。”
小姑娘瞬间被收买,打开防盗门放人进来,傅衍白在留下不多的家具边坐下,正对着笼子里“嗷嗷”直叫的边牧。
纪千屿走过去安抚,傅衍白的目光停留片刻,边牧似乎有些跛,总站不直:“你养的?”
“以前我哥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