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
傅衍白让他带电子表。
纪冉躺在床上望天。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了这一茬,忘了万恶霸权主义已经给单纯初中生套上了枷锁。
如果傅衍白担心他,就会看定位,只要傅衍白看定位,就会看到一条歪歪扭扭小路,放大地图再看到【时飞网吧】四个大字...
纪冉一把蒙上被子。
身败名裂。
以他对傅衍白了解,一定是看到了…
傅衍白会怎么想?
骄傲自满小初中生,考了几把第一就开始放浪形骸,游走在夜晚游戏世界;
已经误入歧途叛逆少年,青春从此开始打滑,一蹶不振沉迷网络,夜不归宿;
满口胡话小骗子,先是练琴后是逃课,对不起自己敦敦教诲,扶不起长鼻子阿斗;
纪冉在床上翻来覆去打滚,仿佛一只停不下陀螺,一段对话跟着就冲进耳朵里...
“再骗怎么办?”
“你打我屁股?”
“......”
不可能。
傅衍白当然不能打他屁股……
纪冉把头塞进枕头,强迫自己忘掉这茬,但梦里迷迷糊糊,这一觉几乎没有安稳过。
他先是梦到自己被傅衍白拎到海云市大别墅里,当着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和小姑面拿起鸡毛掸子,对着屁股狠狠抡了一下...
又梦见自己坐在满是人教室,突然被叫到老程办公室,傅衍白就站在里面,冷漠平静说是他管教不力,然后抄起桌上长尺,就一下一下抽起他屁股...
“!”
纪冉捂着屁股,从梦里惊醒过来。
.
“咣咣咣。”
“咣咣咣。”
“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
门一把被拉开,傅衍白一脸睡眼惺忪:“怎么了?”
纪冉抱着枕头眯眼。
睡还挺香。
“我、我想跟你睡。”
傅衍白半倚在门边,屋内是一片黑,只有客厅灯光照一半在脸上,棱角格外分明。
“哦。”
“……”
纪冉啪叽着拖鞋跟进去,傅衍白从柜子里拿下一床被子,声音很哑:“我帮你铺?”
“咳,我自己...来。”
纪冉心虚抱着被子,舔了舔嘴唇:“那个...我今天放学,出去转了一圈。”
傅衍白一只手撑着桌子,面色很淡:“放学?”
“..................”
纪冉吞了吞口水:“我...翘、翘...”
“被子套反了。”
“哦。”
纪冉把被套反过来,嘴里还“翘”着,傅衍白看了他一眼,走过去接走那床被扯不成样被单。
“......”
纪冉感觉傅衍白胸口就贴着他,带着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温度,热发烫。
“那个,我翘...翘、翘课去了趟网吧。”
“上床。”
“哦。”
.
纪冉躲在被子里,捂着声把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夜灯一点暖黄色,打在傅衍白脸上,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你不打算提前中考?”
“嗯。不打算。”
“为什么?”
“......”
纪冉往被子里缩了缩,他和傅衍白之间还隔着一只褐色小熊,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放了上来。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纪冉睫毛垂下来:“我舍不得现在环境。”
人是趋于安逸动物。
过了一会儿,傅衍白道:“你想清楚就好。”
纪冉动了动嘴唇,看过去:“你觉得我应该考吗?”
傅衍白:“我不会帮你做决定。”
“那假如呢?”
纪冉往中间挪了挪,凑到热源旁边:“我是说假如,要是你话,你会考吗?”
“会。”
暖黄色灯光柔化了高挺鼻梁线条,纪冉偏头看过去,傅衍白半垂着眼,并没什么表情:“能考为什么不考。”
这声音虽然慵懒,却没有过犹豫。
纪冉愣了一下。
他才想起来,好像傅衍白确是这样人。
很好胜人。
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记不清是高一还是高二,路阳一中作为整个江南省代表学校,参加了当时全国物理竞赛。
而傅衍白所在小组一轮没能拿到太好分数和名次,这之后整整一周,纪冉课桌边都是物理参考资料,傅衍白连中午食堂都省了,只留下一个顾暄和,整天嗷嗷叫惨。
那一周纪冉都过得很开心,因为中午傅衍白就坐在自己旁边,周围没有其他人,没有闹哄哄食堂。
两个人一起吃面包喝牛奶,他偶尔还能单方面和傅衍白搭上两句话。
“你一直都是第一,偶尔第二也没什么。”
“全国那么多人,已经很厉害啦。”
傅大少爷不吱声儿。
“......”
纪冉尴尬把自己小面包伸过去:“你...要不要吃一点,我这是鲜奶油,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