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除了贾赦,全都只觉天旋地转。贾母前几日才去过大库,虽然为了防着贾赦收回钥匙,贾母将大库财物取走一半,但是剩下的一半也是十分丰厚的,这才几日,大库竟然空了。
而贾王氏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她掌着钥匙,如今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正在这时,贾母厉声道:“老二家的,你掌着钥匙,这大库的东西去了哪里?何时转移出去的,可有个说法?”张氏是个能持家的人,当年贾母按贾代善的意思,将大库钥匙交给张氏的时候,清点过大库,有完整的账本。
后来贾瑚突然没了,张氏身子不好,撑了几年,贾代善过身的时候,张氏以身子不好,不能支撑为由,交出了钥匙。贾代善丧事过后,又盘了一次大库。张氏善持家,将产业也经营得很好,即便经历了贾代善过身一桩大事,这些年荣国府产业也有所增长。
贾王氏接钥匙满打满算才三年,而上一次大盘账的时候,大库中有一百多万的财物。
贾母这么一问,就是将锅甩出去了。不到三年,花光一百多万的家财,这得多败家?这话传出去,王家女儿的名声可全毁了。
只见贾王氏一回身,跪在贾母身前道:“老太太,因着您说要取东西,我将钥匙交回给了老太太,这几日,钥匙可是在老太太身上的。”为了荣国府大库安全,也为了对不上账的时候不至于说不清,荣国府大库的钥匙,向来只有一套。
前儿贾母转移家财,便向贾王氏要回了钥匙。贾王氏知道若是贾赦当真将钥匙收回,那些吃到嘴边的真金白银就没了;她也清楚贾母的东西,百年之后必然是二房拿得多。于是贾王氏也乐得将钥匙交给贾母,这都是婆媳两个私下达成的默契,没过明路,没有证人。
贾王氏又不傻,贾母那话摆明了是要甩锅的,她可不敢接。再说了,贾母拿了钥匙转移财产,贾王氏还利用管家太太之权,安排心腹门房给贾母提供过便利。
贾母做完一切,将钥匙交换贾王氏后,因着忙还愿的事,贾王氏还没来得及清点大库。谁知道贾母从大库里面搬了多少?说不定那些东西当真在老太太手上,却推自己出去做替死鬼。贾王氏不是好相与的,见贾母甩锅,立刻便将贾母攀咬出来。
贾赦在一旁瞧着贾母和贾王氏相互推诿,心中冷笑。虽然二人都是向着贾政的,但到底各有私心,遇到承担责任的考验,无需挑拨就产生了裂痕。
贾母瞥了一眼贾王氏,眼中闪过一丝不喜。贾王氏说了这话,也一直注意着贾母,瞧见贾母的脸色,贾王氏也是心中一沉。二房在府中的地位全仰仗贾母那点偏心,自己原该将事情扛下来的。但是天知道前些时候贾母搬了多少东西藏起来,自己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背了锅,实在心有不甘。
倒是贾母比之贾王氏冷静,贾母定了一定心神,道:“我只取了几匹料子,大库如何空了?这不可能!赖大呢?将赖大、赖二给我传来!”
赖嬷嬷听了,心下一颤。贾母前些天转移财产,就是赖大和赖二去办的事。现在紧要关头,贾母二话不说的将贾王氏推出来顶缸,那是眼睛都没眨一下,此刻若是推自己一双儿子出来,贾母只会更加干脆。
但是赖嬷嬷不是贾王氏,她能在荣国府有超然的地位,让贾母说出伏侍过长辈的下人比年轻主子更体面的话,贾母能对她握有巨额家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因为她替贾母做过太多的事,背锅太多的锅。现在轮到她儿子来背了,赖嬷嬷虽然心下不愿,却也知道只能硬抗。她是有身契捏在贾母手上的。
于是赖嬷嬷道:“老太太莫慌,老奴这就去叫他们。”
正在这时,门房回话说,孙才求见。
赖家虽然是贾母的陪房,但是只有赖大、赖二两个在府上当着体面差事,赖嬷嬷也就是得空入府陪贾母说话、解闷,并不做伏侍贾母的事。赖家有自己的大宅子,宅子里头管事、奴仆俱全。
孙才是赖家的采办总管,若非有要事,是轻易不到荣国府求见的。
听见孙才来了,赖嬷嬷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对贾母道:“老太太,奴才出去和孙才说几句话。”
高门大户有自己的气派作风,孙才作为赖家的采办,比之普通百姓,不知道富裕多少,但是孙才毕竟是奴才的奴才,没有主子允许,不能进来冲撞了主子。
贾母现在心乱如麻,道:“放他进来回话。”
门房应是,出去请孙才。
那孙才得了门房传话,三步并作两步的赶来,只见他气色不成气色,满脸惊恐,见了贾母等人,明知道是荣国府的贵人,也忘了跪拜。
瞧见赖嬷嬷,就跟走夜路的人终于见到一丝光亮似的,上前跪下道:“老太太,我今日去采买了家私回来,远远瞧见好些官兵围着咱们家宅子。奴才吓得不敢回府,只得悄悄打听。原来,竟是咱们家已经被官府查封了,宅子里头的人,一个没能出来。
奴才原该回去跟大爷、二爷在一处,只是奴才想着老太太或许在这边陪老封君说话,便一路求来,看看老太太有没有主意,替大爷、二爷求求情。”赖大、赖二仗着荣国府之事,颇干了些横行乡里的事,孙才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