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一件蓝色的外套、白色的衬衫和灰色的裤子,坐在书桌前,认认真真做题,心无旁骛,绝不把食物、手机、平板或者任何娱乐的东西放在这个桌子上,但凡坐在这张桌前,就是学习。”
他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得让人盯着,但是这么久了,坐在这张桌子前的时候,我的本能就是翻书,但是……很可惜,谈了个无法无天的女朋友,她教我怎么在这种情况下偷吃,于是,培养了三四个月的意识,在这一瞬间破功。”
陈月洲看向赵可。
赵可接着道:“两个人谈恋爱,一旦有一个人出手过一次,不论是因为任何原因出手,只要出手了,并且因为打人而达成目标过一次,这种便捷又好用的达成目标的方式就会被身体记忆下来,就像抄作业一样,一旦抄了第一次,下次不会做的时候本能就想再抄……等到下次发生问题不能解决的时候,身体关于用暴力解决问题的记忆就会苏醒。”
赵可:“如果我今天因为你出轨而打了你,在我的意识中,就产生了恋爱关系中可以对自己的另一半动手的想法,我明天就可能因为我女朋友跟我争执我不知道怎么解决于是本能动手打她,后天就可能因为她不听话我觉得很焦躁于是又本能动手打她……人不是机器人,不会像机器一样分事件的高低来判断自己怎么做,只会本能地抄捷径然后越来越得寸进尺。”
赵可说着,一字一顿道:“对付你出轨,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付出代价,但是我会明确地告诉我自己,我跟你结束了,你是我的仇人我在对付你。我惟独不想让‘情侣关系中可以使用暴力’这种意识刻在我的身体里,因为我不想伤害我的下一任,明白吗?”
陈月洲看了眼赵可。
与其说是在解释他自己不会动手的理由,不如说是在告诉自己:打你一次的男人还会打你下一次,那种男人你就死了心吧。
陈月洲点了点头,旋即露出苦涩的笑容:“要是那天你没有出事就好了,没有出事的话,我们都不用有这么难过的回忆。”
说着,陈月洲再次起身,打算离开。
赵可心头一震,本能地抓住身下凳子的软垫,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你又从来没有喜欢过我,我出事或者没出事,对你来说有影响吗?”
陈月洲回头,眸眼中带着泪光对赵可莞尔一笑:“所以我说,如果你那天救下我之后,没出事,该有多好,一切该有多好、多好……”
说话间,一颗眼泪从眼角滑落。
恰到好处的表情,恰到好处的眼泪,恰到好处的表白。
陈月洲觉得,自己成为女人这么一年,真的是在用生命磨练演技。
再次转身的时候,赵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陈月洲回头。
“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赵可看着眼前的人,深吸一口气道,“我可以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表达你喜欢我的机会。”
陈月洲一怔,下一秒,破涕为笑,扑进了赵可的怀中放声大哭。
赵可体力不支,直接被陈月洲扑倒在了后面的沙发上,他也没挣扎,就任由陈月洲这么抱着,伸手梳了梳陈月洲的头发,却发现是接的,顿时道:“你的头发……”
说话间,手指触及到了陈月洲的后脑勺的下半部分,发现是头发极短,还有一条软软的突起。
他本能地撩起陈月洲后脑勺部分的头发,发现了一条细细长长的伤疤,顿时一愣。
陈月洲以前剪短头发的时候是自己陪着的,应该没有伤疤吧……
这个伤疤还有这附近头发的长度……
很明显是因为受伤剃掉的吧……
也就是说,受伤是在自己倒下后的日子里吗……
所以才要去接头发的吗?
赵可小心翼翼地放下陈月洲后脑勺的头发,心中五味杂陈。
而陈月洲感受到了赵可在抚摸自己后脑勺的伤疤,知道他一定误会了什么,但既然这个误会对自己有用,那就没必要解释了。
如今的赵可,并不是说过了心中那道坎,只是自尊和自我之间的润滑剂,因为自己“凄惨”的经历和“真诚”的告白而变得更多、更滑了而已。
有时候恨一个人的背叛,但是当看到这个人过得凄惨悲苦时,那种恨意就仿佛渐渐散去了。
不是恨意说没就没了,只是于心不忍,觉得没法再计较了。
又在赵可怀里蹭了会儿,陈月洲才抬起头:“那……从今往后我能不住地下室吗?特别冷,而且不透气。”
声音软软糯糯的,满脸写着高兴和认真。
赵可对陈月洲这种蹬鼻子就上脸的性格也是习惯了:“让保姆帮你把行李搬到二楼小书房。”
“好呀。”陈月洲顿时兴高采烈地松开赵可,小跑着去找保姆。
而保姆,其实洗完碗就趴在门口偷听了,从看到陈月洲扑倒赵可怀里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早就去地下室取毯子送到二楼小书房去了。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保姆做好饭后默默地抱着碗在厨房里提前吃了,本想把餐厅里的独处的时光留给了两个年轻人,可谁知道陈月洲偏偏挑了个中午时间出门采购必需品,直到下午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