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吏部衙门上下足有数百人,陈蕴藉虽然在衙门里没有职缺,但也没有人说什么,因为侍郎大人陈蕴贤已经请示过陛下,得到了皇上恩准。
再者,陈蕴藉虽然整天在吏部衙门,但大多数时候都跟在陈蕴贤身边,像个小跟班,时不时的还帮陈蕴贤去其他衙门送公文。
不但吏部衙门认识陈蕴藉,其余衙门也都认识陈蕴藉。
忙完一日,陈蕴藉跟着他大哥一起回家,直接去了陈蕴贤院儿里的书房。
“这些日子跟着我,感觉如何?”陈蕴贤问他。
陈蕴藉道,“一开始有些不适应,习惯了就还好。”
“你跟裴郎中说了什么?”
这问题有些突然,陈蕴藉被问得一怔,“什么?”
“今天我让你去刑部送公文,裴郎中说你是个宝贝儿,还惋惜你定亲早,想把女儿嫁给你。”陈蕴贤笑眯眯的看着他道。
陈蕴藉噎住,“呵呵……裴郎中吃错药了吧?我定亲已经三四年了,满京城谁不知道?”
还说想把女儿嫁给他,真是吃错药了。
“这不是重点,”陈蕴贤倒了杯茶,“裴郎中这人清高得很,一直瞧不上你,可这两日对你却和颜悦色的,今日还惋惜你定亲早,想把女儿嫁给你,你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
陈蕴藉咧咧嘴,“也没说什么,就闲聊啊。”
“聊什么?”
“我跟他原也不熟,前两日修国公家里来办复职,就聊了两句。”陈蕴藉道。
陈蕴贤沉默片刻,“怪不得。”
“什么?”陈蕴藉疑惑。
陈蕴贤道,“裴郎中最厌恶的就是这些勋贵,巧了,你也不喜欢这些勋贵,这不就有了共同话题吗?难怪他看你顺眼不少,大概你说的话,合了他的心意吧。”
陈蕴藉:“……”这好感来的也太随便了吧?
他不太稀罕。
陈蕴贤喝了口茶,道,“我已经上奏陛下,将裴郎中调走。”
“啊?为什么?”陈蕴藉一愣。
陈蕴贤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在吏部衙门这些日子,还真把自己当成给我跑腿的小厮了?”
这话听上去带了些不善,陈蕴藉默然,歪头想了想裴郎中这两三个月的举止。
“裴郎中除了清高一些,好像……也没什么毛病啊,为什么要把他调走?”陈蕴藉挠了挠头道。
陈蕴贤盯着陈蕴藉看了好一会儿,无奈叹了口气,“罢了。”
就这政治嗅觉,还是放弃治疗吧。
“裴郎中,是慎郡王的人。”陈蕴贤放弃了培养弟弟的政治嗅觉,就他弟弟这直肠子,保持本心不被人利用作恶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他不该期待太多。
蕴藉会读书,考中小三元,考中解元,甚至将来可能像他一样连中六元。
但,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他。
陈蕴藉闻言惊悚,“四皇子?他不是……”
“会咬人的狗不叫。”陈蕴贤淡淡的道。
陈蕴藉闻言噎住,这形容词也太寒碜了。
四皇子慎郡王惹到他哥哥了?
“四……慎郡王他也眼馋那个位置?”陈蕴藉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没有强大的母族,凭得什么肖想那个位置?”
“谁告诉你有强大的母族,才可以肖想帝位了?”陈蕴贤嗤笑道。
陈蕴藉闻言,皱起眉,“我不是这个意思,慎郡王不被皇上喜爱,就皇上这个性子,皇位怎么也轮不到他呀。”
“夺嫡从来不看皇上的喜爱,而是看有没有能力,够不够狠。”陈蕴贤道。
但凡当年太子心狠一些,也不会落得个被诛杀的下场。
陈蕴藉闻言背脊窜上一股凉意。
幸好他没有投生到皇家,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哎……”
“叹什么气?”
陈蕴藉摇头,“只是觉得生活不易。”
“瞎扯,你日子过得还不够逍遥自在吗?”陈蕴贤抬起手敲他的脑袋。
陈蕴藉揉了揉额头,笑着道,“我说的不是我。”
“你说那几位皇子?”陈蕴贤哼笑,“你感叹他们生活不易,他们反而笑你傻子呢。”
这些皇子,从出生起就站在了最高处,但凡他们知足一些,日子都能过得逍遥自在。
非要想不开去夺嫡,又没有那脑子,只能说什么下场都是活该。
陈蕴藉笑了笑,“让我选的话,那我还是愿意生在陈家。”
“你想得美。”陈蕴贤喝了口茶,没了说话的兴致,“行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陈蕴藉道,“不是说慎郡王吗?”
“慎郡王关你什么事?”陈蕴贤看他一眼。
陈蕴藉道:“慎郡王是不关我的事,可刚才大哥你说裴郎中是慎郡王的人,我有些不懂。”
“哪里不懂?”陈蕴贤放下茶杯,问道。
陈蕴藉道,“裴郎中清高,按理来说,他不可能看得上慎郡王,又怎么会支持慎郡王这个看上去毫无希望的皇子呢?”
“你在吏部衙门都在干什么啊?裴郎中是我的副手,你居然都不去了解他。”陈蕴贤叹了口气颇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