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雅间,邵宜年就让店小二上酒菜,摆满了一桌,就让店小二下去了。
“来来来,喝酒。”邵宜年拔了酒塞,给陈蕴藉满上,“庆祝你名满京城。”
陈蕴藉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你不是说荣国公府有大新闻?”
他惯来就是京中有名的世家公子,如今也不过更出名了一些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邵宜年饮尽一杯酒,美得很,“这可是我父亲珍藏的酒,上好的剑南春,要不是说请你,才不会许我拿来招待。”
“我就说这味道不像是状元楼的佳酿。”陈蕴藉笑道,“邵伯伯也舍得。”
“请你当然舍得,”邵宜年撇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他亲生的。”
陈蕴藉横他一眼,“不会说话就把嘴缝上。”
邵宜年拿扇子拍了拍自己的嘴,“都是我嘴贱,你别恼。”
“别闲扯了,你说的大新闻到底是什么?”陈蕴藉不耐的道。
要不是在家里待久了,有点闷,陈蕴藉也不会邵宜年一约就答应出门。
邵宜年清了清嗓子,又喝了口酒,才道,“上回你跟我打听荣国公府的时候,还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吧?”
“当然记得,贾宝玉那个大丫鬟有孕了嘛,”陈蕴藉一听他提起这个,就有些兴致缺缺,“莫非那孩子没了?”
如果没了,那倒也不奇怪。
“这倒是没有,那孩子好好儿的呢,”邵宜年神情古怪的看了眼陈蕴藉,“你就那么厌恶这贾宝玉?连他孩子都诅咒人家没了?”
陈蕴藉闻言脸一黑,“胡说什么?他那孩子保得住才奇怪。”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嘛,这新闻就出在这儿。”邵宜年了然的笑道。
陈蕴藉挑眉,“怎么回事?”
他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养伤,京中不管出什么事儿,都传不到他这儿。
“虽说是勋贵之家,但贾家也曾是书香之族,他家祖上还建了私塾呢,族中子弟,都会去私塾里读书的,”邵宜年说着喝了口酒,“他家规矩虽然不怎么样,可贾宝玉毕竟衔玉而诞,因此备受贾家上下的吹捧,都说他会有大出息,既如此,又怎么会让他名声尽毁?”
因此,不管怎么样,贾宝玉这个大丫鬟的孩子,都保不住。
这是陈蕴藉一早就下过定论的,“这我都知道,你刚才说孩子保住了,是怎么回事?”
凭王夫人宅斗多年的手段,还能栽到袭人身上不成?
不是他小看袭人,而是他清楚的知道,袭人没有这个本事。
她确实有几分小聪明,可要跟王夫人这样的大家出身的妇人相比,那就差远了。
王夫人至少有十几种法子,叫袭人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虽然我也看不惯这个贾宝玉,不过嘛,这孩子是无辜的,我就好心,帮了他一把,”邵宜年撑开扇子,笑得灿烂,“这个结果,如何?”
陈蕴藉:“……”
他无语的捂额,“你干了什么?”
“那贾宝玉是个傻的,警惕了一个多月,见他娘确实没把那丫头如何,还嘘寒问暖,便放心的被指使去了寺里斋戒,”邵宜年喝着小酒,幽幽的道,“那贾二太太惯会装模作样,那丫头还当贾二太太是个好人呢,要不是我差人给贾宝玉传消息,贾宝玉赶了回来,这丫头命都没了。”
陈蕴藉无语,“多管闲事。”
虽然他也觉得袭人有点可怜,但路是她自己选的,后果就得自己承担,死了只能怪她技不如人。
可邵宜年这横插一杠,算怎么回事?
“怎么是多管闲事呢,那贾宝玉根本配不上别人家的好姑娘,还是跟他那个丫头,相亲相爱一辈子去吧。”邵宜年鄙夷的道。
陈蕴藉:“……”
“你通知贾宝玉一回又能如何?他横竖只是个富贵公子,只能依靠荣国公府而活,只要王夫人摆明了车马,不惜得罪贾宝玉,也要除了这个有孕的丫鬟,那贾宝玉又能如何?他如今仗着的不过是长辈对他的疼爱罢了。”陈蕴藉摇摇头,“那丫鬟的命,保不住的。”
因为想要这丫鬟的命,不是王夫人一个人的想法。
有一个算一个,贾母、王夫人,以及贾政,他们都不想要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对贾宝玉来说是耻辱,对贾家也是。
可贾宝玉性子古怪,偏要保这个丫头,要不是贾宝玉罕见的坚持,袭人早就死了。
不过,从这件事上,陈蕴藉倒也看出他一点成长,至少对这个袭人,他有了一些担当。
邵宜年摇着扇子,轻笑道,“贾宝玉带着那个丫头,离开京城了。”
‘哐当’一声,陈蕴藉拿酒杯的手一个不稳,掉在桌子上,洒了一桌。
邵宜年一脸心疼,“哎哟,这可是上等的剑南春啊。”
陈蕴藉缓过神,惊异的看着邵宜年,“你干了什么?那贾宝玉竟然有骨气带人逃走?”
“不是逃走,是光明正大的带着人离开京城的。”邵宜年道。
陈蕴藉皱起眉,“这不可能,贾家那老太太能让他走?”
“这就要说起已经被满门抄斩的宁国公府了。”邵宜年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