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那阮大少爷,虽然对张姑娘不尊重,可娶进门,还是将她的名字记在族谱上,如此才成了阮家名正言顺的大奶奶。
可张姑娘稀罕吗?她不稀罕。
阮家上下虽然都叫她大奶奶,可实际上,张姑娘在这府里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从进门就饱受阮太太的刁难。
陈蕴藉眉头皱起,“阮家这可是草菅人命,强抢民女,张姑娘,你父亲完全可以报官的。”
“家父告了,可阮家有皇子撑腰,官府不受理。”张姑娘含泪道。
顺天府的府尹,原来是邵宜年的父亲,去年初已经升了内阁学士。
陈蕴藉眉头紧皱,“你可以去大理寺啊,去年我大哥还是大理寺卿,他一定会管的。”
张姑娘哭道,“只是去衙门报官,就已经激怒了阮家,对我父亲百般报复,我父亲根本就没有机会再去大理寺衙门上告。”
陈蕴藉心里堵得慌:“天子脚下,如此猖狂。”
“昭王宠爱阮家大小姐,如今很护着阮家。”张姑娘道。
陈蕴藉拧眉,“岂有此理,昭王居然如此徇私枉法。”
比睿王差远了。
当年他大哥随睿王离京赈灾,睿王可是杀了好一批哄抬粮价的奸商。
张姑娘泣不成声。
陈蕴藉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解她。
好好的家,就被这样摧毁了。
“蕴藉哥哥……”黛玉实在太同情张姑娘了。
陈蕴藉握了握黛玉的手,看着张姑娘道,“张姑娘,你暂时就住在我这个庄子上,我会让人在村里建个学堂,到时候你就在学堂里教书。”
“多谢陈公子。”
“今天已经很晚了,我和妹妹还要赶着回京,就不久留了,”他起身,牵着黛玉,“你放心,昭王这种人,皇上不可能让他继承皇位的,阮家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姑娘知道凭她自己,根本没办法亲手报仇。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虽然陈蕴藉年岁不大,比她还小,可切切实实,是她的恩人。
她不能受了恩惠,还不知恩人是谁。
陈蕴藉想了想,道,“在下陈蕴藉,我哥哥是礼部侍郎陈蕴贤。”
京城这个地界,或许大半的人都不认识他爹,但上至一品大臣,下至黎民百姓,一定会认识他大哥。
今年的销烟大案,让他大哥彻底的名扬天下,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了。
果然,报上他大哥的名字,张姑娘便知道他是谁家的。
“陈家的家风是出了名的清正,公子不愧出身名门。”张姑娘赞道。
陈蕴藉笑道,“家里有名而已,不是我有名。”
张姑娘起身跪下来,“公子今日相助之恩,妾身没齿难忘。”
陈蕴藉面色微变,也不好伸手去扶她,好在黛玉在身边,她上前扶起张姑娘。
“蕴藉哥哥帮你,并非图你报答的,姐姐莫要再这样了。”黛玉道。
陈蕴藉道,“张姑娘,我家的家教便是如此,遇到落难的人,就帮一把,对我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好了,你也别跪了,再跪我可不敢再跟你说话了。”
张姑娘噎住。
黛玉松开扶着张姑娘的手,回到陈蕴藉身边,“蕴藉哥哥,我们回去吗?”
“今天就先回去吧,改天我再带你出来玩儿。”陈蕴藉叹道。
出了这样的事情,不管是陈蕴藉和黛玉,都没有心情再去游街了。
陈蕴藉将建学堂的事情吩咐了庄子上的管事去做,便带着黛玉回京。
“阮家作恶多端,难道就因为昭王护着,就让他们继续作恶吗?”黛玉愤愤不平的道。
陈蕴藉道,“昭王怕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他现在还不是皇帝,甚至连太子都不是,他既然能因为一个爱妾护着阮家,就可以看出他品行如何,过去一定没少做这种徇私枉法的事情。”
“张姑娘太可怜了。”黛玉从前还自伤,可见识的多了,发现她已经很幸福了。
这人就怕对比。
“张姑娘心志坚定,换个柔弱的,怕是早就自尽了,她能撑到现在,怕是还想着为父报仇。”陈蕴藉猜测道。
否则遭受清白之辱,杀父之仇,张姑娘怎么还会嫁到阮家?
她八成是想复仇。
可没想到,阮大少爷居然吸食大烟,被钦差大人的三百个板子给打死了。
没了阮大少爷这个傻子利用,张姑娘在阮家毫无根基,只能被阮太太磋磨。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在阮太太的磋磨下保住一条命的。
就阮太太那尖酸刻薄的性子,自己的儿子死了,怎么可能放过张姑娘?
听了陈蕴藉的猜测和分析,黛玉更心疼张姑娘了。
“不能放过阮家,那个阮太太不是要去你家赔罪吗?不要原谅她!”黛玉生气的道。
陈蕴藉轻笑道,“我若真有意饶了她,怎么会让她去我家赔罪?”
黛玉闻言一怔,“你想干什么?”
“我大哥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若是没犯到他面前,他也看不到你,更谈不上收拾你,可你犯到他面前,又不是个好东西,还能保住命?”陈蕴藉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