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墨河道公款一案,涉事的官员太多,林林总总,多达五十人,官位高的也有七八个人,从一品工部尚书、河道总督,巡抚,知府。
皇上气得都要冒烟了。
每日早朝,都会为了派何人前去修缮堤坝而争吵不休,都知道堤坝已经有将近七年偷工减料,如今又恰逢汛期,谁也不清楚大坝会不会在修缮的途中就被冲垮。
到时候,这可是从天而降的罪责,若灾害影响不大,你罪名轻一点,灾害影响巨大,你脑袋上的乌纱帽,也就跟你说拜拜了。
因此,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去,而愿意去的人,又苦于不懂治水,怕火上浇油,不敢自荐。
午门血流成河,皇上在早朝上大怒,拂袖而去,勒令内阁七日之内给出合适的人选。
陈蕴藉的祖父是刑部尚书,自然也是内阁的一员,回到府里,难免也觉得头痛。
本朝建国还不到百年,根本就没有什么治理水患的人才,要说有谁能治理水患,还得数前朝的一位名臣,但本朝建国之前,这位治理水患的人才,就已经病逝,其人有无后代,还需时间去查。
但目前,显然是没有时间去查了,就算查到了其后人,也不一定能治理水患。
很快到了皇上给的期限,最后是工部一位侍郎被选中前往。
然而,还未等这位侍郎启程,大坝被冲毁的消息,就传回了京城。
皇上震怒之余,只能再加派一位钦差去救灾,而在救灾的人选上,出现了分歧。
最后皇上力排众议,点了七皇子睿王主持赈灾事宜,睿王挑选跟随官员的时候,将陈蕴贤的名字添了上去。
听闻陈蕴贤要跟随睿王去赈灾,陈蕴藉担心极了,偏偏他手里的奖励,没有一个能在这个时候派上用场的。
陈蕴贤摸着弟弟的头,笑道,“我是去赈灾的,不会有事的。”
赈灾的队伍,连中秋都没有过,就匆匆离京前往赈灾。
连陈蕴藉都担心他哥哥,与大哥感情极好的大嫂沈氏,又如何不忧心?
陈蕴藉也担心大哥不在家,大嫂会因为思虑过重而伤到了胎儿,只得每日早晚的给大嫂送灵水做的吃食,好在陈蕴藉的手艺极佳,沈氏即便没有胃口,闻到饭菜的香味儿,也会忍不住想吃一点,可吃一点就会忍不住吃完。
陈蕴藉控制了分量,倒也不会撑着。
既然陈蕴贤去赈灾,陈蕴藉就回了书院上学。
与陈蕴藉不同,邵宜年没有请假。
起初,书院还有不少人在议论他们三个之间的矛盾,后来陆永元家里被问罪,众人便没有再议论陆永元。
因为已经成为阶下囚的陆永元,同他们再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议论他已经没有了意义。
他连被他们嘲笑的资格,都失去了。
陈蕴藉的回归,让书院热闹了一会儿,但因为大坝被冲垮,洪水肆虐,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嬉笑打闹,连先生在上课的时候,心情都有些沉重。
随着伤亡的消息接二连三的传回京城,皇上的心情就更糟了。
一开始只是被圈禁的敬亲王,在大坝被冲垮之后,就被宗室除名,下了天牢。
等巨大的伤亡人数传回京城,盛怒皇上下令,将敬亲王府满门抄斩。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让灾情有任何好转。
江南一带已经出现了不少灾民,洪灾一般都伴随着疫情,谁也不敢开城门放这些衣衫褴褛的灾民们进城,一旦有谁携带疫病,那爆发出来,罪责不是一个小小知府能承担的。
陈蕴藉听到灾民的消息,也是忧心不已,生怕大哥出事。
大坝决堤,重新将大坝修起来,也是个难题。
就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个年轻人自称有办法可以解决。
这个青年看上去不过二十来岁,都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谁也不敢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青年。
但陈蕴贤敢信,他接触了一下这个青年,才知道他祖上是前朝治水名臣潘巍奕的后代,他从小就翻阅祖上留下来的治水方略,颇有心得,不敢说能比得上先祖,但解决眼下的困境,他有这个把握。
陈蕴贤带着他去找睿王,一说是前朝治水名臣潘巍奕的后代,他能解决眼下困境的话,可信度就高了不少。
最后由睿王出面,为这个叫潘兴言的青年作保,让他处理水患。
先前众人不肯让这个青年来试,是因为一旦有什么损害,一切的过错得他们来承担,如今睿王来作保,出了什么事,那就是睿王来承担罪责。
既然如此,谁又会管这个青年到底能不能治水呢?
然而让这些人想看笑话的人失望了,潘兴言确实得了几分真传,不过月余的功夫,就控制住了水患,只需要将大坝再修好,这次的大洪水就熬了过去,至于灾民的问题,自然要等大坝这边的洪水控制住了才能开始救灾。
大坝这边的问题遏制住之后,睿王就带着陈蕴贤一干人等去赈灾,赈灾的银子也陆陆续续运送了过来。
睿王带着陈蕴贤到了江南一带,居然有人借着洪灾,大肆敛财,将粮食的价格抬到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睿王大怒,狠狠打杀了一批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