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盛清涵要参加秋闱的事,你听说了没?”陈蕴藉吃着茶点,随口问了一句。
陈蕴贤正在看书,听他问起这个,眉头一挑,“听说了,闹得这么大,怎么可能没听说?”
“大哥觉得,盛清涵能考中吗?”陈蕴藉问道。
陈蕴贤沉吟片刻,“解元可能考不上,但举人还是能考中的。”
“大哥觉得他能考中?”这可跟外头的传言大相庭径。
陈蕴贤将书放下,看着弟弟,“蕴藉为何对盛清涵能不能考中的事,如此关心?”
“还不是因为邵宜年,他今天同我说起这个,我就随口说了两句,他有些不高兴。”陈蕴藉把今日午间同邵宜年说的话复述了一遍,“大哥为何觉得他能考中?他天资当真如此之高?学个一年半载就能考举人了?”
“盛清涵虽是年幼被卖到兰园,但他幼时也是考过县试和府试的,并且均为第一,还没来得及参加院试,就被卖到了兰园里,沦落成了下九流的戏子,他并非没有基础,这些年也一直都没有放弃学业,能考中举人,不难。”陈蕴贤道。
这番话落得陈蕴藉的耳朵里,就有些奇怪了。
“大哥好像对盛清涵的事,很了解?”陈蕴藉眉头微蹙道。
陈蕴贤瞥了弟弟一眼,“你倒是敏锐。”
这话让陈蕴藉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这个盛清涵,还同他哥哥有联系?
“盛清涵与我同庚,当初他刚名声鹊起,有人打他的注意,我帮他挡了一些人,因此这些年也有些交情。”陈蕴贤道。
陈蕴藉:“……”
他哥哥的朋友圈子真是遍布上九流和下九流啊。
“怎么了?”陈蕴贤看着有些呆愣的弟弟,问道。
陈蕴藉吸了口气,“没什么,就是有些意外。”
“盛清涵当初虽然只是个戏子,但他却并不娘气,行事作风也坦荡,与他结交,我从未后悔。”
陈蕴藉只见过戏台上的盛清涵,戏台下的盛清涵,陈蕴藉没有见过。
但他相信他哥哥。
“看来这些穷酸书生都要被打脸了。”陈蕴藉笑道。
这群穷酸书生,书没看他们正经认真的读,在背后说长道短却十分擅长。
就像现代那些网上的键盘侠一样,道理一堆一堆的,可一旦让他们自己上,他们又怂了。
陈蕴贤笑道,“被打脸,也是他们活该。”
“大哥既然是盛清涵的朋友,当日齐王逼宫一事,你是不是指点过他什么?”
明面上他大哥和盛清涵认识的事,似乎没人知道,上回清明节去京郊放风筝,迎面遇上,这两个人也是一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的样子。
完全看不出来他们是认识的,要说不是故意,陈蕴藉也不相信。
陈蕴贤失笑摇头,“我是帮他出了主意,只是没想到他的运道这样好,也狠的下心。”
要知道,盛清涵是真的差点就死了。
若非如此,皇上又怎么会如此恩宠于他?
陈蕴藉明白了,他大哥指了一条救驾的路,却没想到盛清涵的运气真是好,遇上了齐王逼宫,于是救驾的机会就来了。
“如此说来,盛清涵为了荣安公主,也是连命都能舍弃了。”
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如何配得上皇家公主?
拿这条命去博,也不是人人都敢的。
陈蕴贤颔首,“正因为如此,我才高看他一眼,并且他身处兰园,也未曾放弃学业,这一点便是我也要敬佩他,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品行也不见得比他好。”
只能看见一个人的短处,而不去看一个人的长处,并且抓着人的短处肆意贬低折辱,这种人的品行可见一斑了。
陈蕴贤交朋友从不看出身,因此他才会帮助盛清涵,不将他和盛清涵结交的事公布,并非是他怕玷污自己的名声,而是他知道有些人心思肮脏,哪怕他们之间坦坦荡荡,可落到有些人眼里,盛清涵说不定就成了他的禁脔,这是对盛清涵的折辱。
“大哥对这位忠勇伯的评价,好高啊。”陈蕴藉从来没见他大哥称赞过哪个外人,盛清涵似乎是头一个。
“他,当得起。”陈蕴贤对弟弟认真的道。
陈蕴藉微微一怔。
“蕴藉,人贵自重,而盛清涵,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未看轻过自己,即便身陷那等困境,他也没有放弃过自己,也愿意舍弃自己,而博一个出头之日,他值得尊敬。”陈蕴贤拍着弟弟的肩,认真的告诫道,“蕴藉若有一日陷入困境,也要如他一般,不要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