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跟着笑,“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得。”
陈蕴贤含笑道,“我都是要当爹的人了,还孩子呢?”
对此,沈氏笑而不语。
在外人眼中,陈蕴贤是俊美无俦,才华无双的状元郎,京中大半的贵女都倾慕他,要不是高门对清誉看得重,这些贵女疯狂起来,说不定费尽心思也想与陈蕴贤春风一度。
但沈氏从不担心会发生什么令她不愉快的事情,虽然她是嫁给陈蕴贤之后,才同陈蕴贤熟悉,然而陈蕴贤的做法真的令她十分安心。
她嫁过来之后,陈蕴贤就待她极好,好的让她心慌。
她嫁过来才几个月,就有了身孕。
一般来说,妻子有孕,丈夫身边也不能没人伺候,她原是想咬牙将身边的陪嫁开脸,但没想到夜里陈蕴贤同她说,他不需要。
她什么都没有说,就被他看穿了心思,起初她也不敢相信,可随着时间过去,陈蕴贤身体力行的告诉她,他不是那种向往妻妾成群的人,他们家也不兴这个。
陈蕴贤每日下衙都会第一时间回家,从不在外逗留,就算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会差人回来告诉她一声,嫁过来才半年有余,她就彻底的离不开陈蕴贤了。
这边小夫妻如胶似漆,回到屋里刚沐浴更衣,准备看书的陈蕴藉就趴在书房的桌子上睡了过去。
再眨眼就到了黛玉屋里。
【八月初三是荣国公太夫人的寿辰,您的宿主黛玉苦恼怎么应对,请为您的宿主排忧解难。】
陈蕴藉听了提示,忍不住叹气。
黛玉心里烦闷,一早就将伺候的人支了出去,突然听到叹气,抬头就见陈蕴藉在不远处站着。
“蕴藉哥哥?你怎么来了?”
陈蕴藉又叹了口气,上前在黛玉对面坐下,“这就得问问妹妹你了啊,你外祖母的寿辰,你带礼物去祝贺一声便是,有什么好烦恼的?”
“自从上回父亲驳了外祖母的脸面,两家几乎就断了往来,母亲亡故之后,我被接去荣国公府住了半年,虽说时间不长,可也担上了被外祖母教养过的名分。如今两家虽未断交,可关系也闹得挺僵硬。”黛玉忧愁的道,“我倒是不怕被冷眼相待,只是……外祖母这只是寻常的生日,并不大办,他们家自家置办家宴,又没邀我前去,我……”
陈蕴藉听了她的诉苦,明白了她苦恼的原因。
没别的,就是荣国公府那边根本就没有邀请黛玉过去。
陈蕴藉想了想,道,“你原就不是贾家的人,他家不请你,你也确实没理由过去。不过,保龄侯府的大姑娘不是同贾家亲?看她有没有受邀前去,若是她被接了去,而你这边没人来知会,那就是荣国公府根本就不想接你,既如此,你也不必上赶着。”
黛玉叹了口气,“可外祖母毕竟养过我半年,虽说也只是养,并未教过我什么,但外头的人不知道,我若是不去,怕被人说没有教养。”
“你想多了,”陈蕴藉道,“自从你父亲将你母亲的陪嫁告到官府,现在还有谁不知道林家同贾家翻脸了?就算你不去,也是情理之中。只要你把贺礼送去,谁能说你什么?”
黛玉闻言,若有所思。
见她还皱眉,陈蕴藉又道,“这只不过是荣国公府太夫人寻常的生日,并非整寿。也未曾通知亲友要大摆宴席,你便是不去,也很正常。毕竟人家根本就没请你,谁能指责你什么?”顿了顿,“再者说,就算你外祖母大摆宴席,也不是你一个小辈单独前去贺寿,怎么也得你父亲带着你去。”
“父亲政务繁忙,哪里有时间?不过孙管家一早就命人准备了寿礼,等外祖母寿辰之日命人送过去。”黛玉道。
陈蕴藉颔首,“你看,你父亲已经把这事儿交代管家办妥了,如果这次是你外祖母八十大寿,你不去,才会被人说没教养,现在,还不到那个份上。”
“是这样吗?”
陈蕴藉给黛玉倒了杯茶,“我何时害过你?若你不去,会被指责没有教养,损坏你的名誉,我当然会帮你想办法解决。”
荣国公府那边,能不去还是不去吧。
那个贾宝玉,接触多了,对黛玉不好。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世道都对女子严苛,现代说是男女平等,实际上在平凡人的生活圈里,女性还是处于劣势群体,但凡出了点什么事,被指责的多是女人。相较而言,古代的女性生存的空间就更小了,一旦清誉受损,轻则婚嫁艰难,重则性命不保。
贾宝玉的年岁渐长,偏又没什么男女大防的概念,不管是自家的姐妹还是别家的姐妹,他都喜欢往堆儿里凑,现在倒还好,毕竟年纪不大,若是再大一些,交际的圈子大了……
怎么都是个麻烦事儿,趁早跟宝玉断绝任何联系最好。
“我自是信你的。”黛玉不知道陈蕴藉的考量,她怅然的叹道,“经此一事,只怕外祖母对我会愈发不满。”
“你还管她呢?”陈蕴藉皱起眉头,语重心长的劝诫她,“道不同不相为谋,贾家和林家的家风异轨殊途,是注定走不到一块儿的,有些人既然不能长远相处,那便趁早远着些,当断则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