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半,中元节。
传说,七月半是鬼门大开的日子,每年到了这一天,地府亡魂都会从鬼门归来。
因此中元节也有不少人放河灯祈福。
这日晨起,陈蕴藉照常练一个时辰锻体术,然后沐浴更衣,用过早饭,正准备出门,就见陈蕴贤带着洗墨和琴砚两个小厮进来。
“用过膳了?”陈蕴贤问他。
陈蕴藉理了理衣袖,道,“刚吃过,大哥呢?”
“吃过才来的,”陈蕴贤道,“既然都收拾好了,就跟我走吧。”
陈蕴藉应了一声,也带了两个小厮随同。
兄弟俩这次出门没有骑马,陈蕴贤一早命人备好马车,出门的时候直接上马车。
路上兄弟俩一直在闲聊,气氛和谐。
到了云客来酒楼,陈蕴藉率先下了马车,没想到邵宜年老早就在门口等着,见陈蕴藉下马车,就笑着打趣他,“出门在外,你居然还坐马车?太娇气了吧?”
话音刚落下,就见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竟然是陈蕴贤,邵宜年的扇子吓得没拿稳掉在地上,他忙弯腰捡起来,再站起来时,陈家兄弟已经走到他面前。
邵宜年面上险些撑不住笑,“陈,陈大哥。”
“坐马车就算娇气了?”陈蕴贤温温和和的问他。
邵宜年想起被陈蕴贤支配的恐惧,忙不迭道,“没有没有,我是跟蕴藉开玩笑呢,对吧蕴藉?”
见邵宜年疯狂的给他使眼色,陈蕴藉险些笑出来,但他忍住了,“对,没错,大哥,邵伯父还等着呢,不如我们先进去?”
陈蕴贤微微一笑,“我也是开玩笑的。”说完,又道,“邵伯父是长辈,不好让他久等,蕴藉跟我一块进去吧。”说着就往酒楼里走。
邵宜年僵着脸,等陈蕴贤擦肩而过,忙不迭拉住陈蕴藉的手臂,压低了声音问,“就是一起吃个饭,你怎么还把你大哥叫来了?”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陈蕴藉看了他一眼,“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大哥。”说着拨开了邵宜年的手,走进酒楼。
邵宜年嘴角一抽,心说,那是你大哥,又不是我大哥。
腹诽了两句,连忙跟上去,“等等我。”
邵大人定的雅间在三楼,陈蕴贤进门后,报了邵大人的名号,就有人领着他们上楼。
小二敲了敲雅间的门,“客官,您的客人到了。”
门从里面被打开,是个下人打扮的仆从,打开门之后,便侧身让路。
陈蕴贤率先进入,陈蕴藉跟随在后,邵宜年最后。
进了屋,仆从将门关上。
邵宜年的父亲是顺天府尹邵尉源,同陈家大老爷,即陈蕴贤兄弟二人的父亲是同窗好友,入仕之后关系也很亲密。
“邵伯父,不请自来,是晚辈失礼了。”陈蕴贤率先见礼。
邵尉源倒是不意外,他笑了笑,招呼陈蕴贤坐下,“无妨,请坐。蕴藉和宜年也坐下吧,别在那傻站着了。”
邵宜年便在自家亲爹身边落座,而陈蕴藉便坐在陈蕴贤和邵宜年中间,对面是邵尉源。
落座之后,便是邵尉源和陈蕴贤一直在说话,陈蕴藉倒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机会。
听了一会儿,陈蕴藉也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
邵尉源说是设宴感谢他的提醒,实际上是想感谢他的大哥陈蕴贤。
陈蕴藉偷偷的打量着邵尉源,看着和和气气,就像个温和慈善的长辈,但这做的事儿,可真是个老狐狸,陈蕴藉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怪不得日前他跟大哥说起,他大哥只是略想了想,便痛快的应下了。
怕是他大哥早就想明白,今日这感谢宴,名义上是请陈蕴藉,实际上是在请陈蕴贤。
边上的邵宜年也不是傻子,也醒悟了过来。
两人对视一眼,明白对方也猜到了真相,彼此相视而笑,坐得更近了一些小声说话。
对于陈蕴贤和邵尉源的交谈,他们也并不留心去听。
等到陈蕴贤喊陈蕴藉回去,陈蕴藉都不知道陈蕴贤和邵尉源到底聊了些什么。
回家的路上,陈蕴贤一路都在沉思。
陈蕴藉略有些不放心,“大哥,出什么事了?”
“往后出门在外,少说,多听,不要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陈蕴贤回过神,顺口告诫了一句。
陈蕴藉讪讪,“我知道了,大哥。”
“我和邵伯父今日的谈话,你是不是一句都没听?”陈蕴贤问他。
陈蕴藉想了想,道,“倒也不是完全没听,只是邵伯父说话文绉绉的,似乎意有所指,我听不太明白,就懒得去听了。”
“云客来酒楼毕竟不是自己家,说话做事都要注意,以免隔墙有耳。”陈蕴贤又教导他。
陈蕴藉眨了眨眼,“往后我会注意的。”
虽然是这么保证,可陈蕴藉还是在心里感慨,在现代生活就不需要这样如履薄冰,说句话都要再三斟酌,生怕一句话说得不妥,给全家招来祸事。
“嗯,我相信你,”陈蕴贤夸了他一句,而后叹气,道,“邵伯父今日说了那么多,其实总结起来,只有一件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