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怀瑾感觉刚刚湿透的衣裳,又要再湿一遍了。
皇帝突如其来的造访,实在叫人措手不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来一次全家都要担惊受怕一次,日后再多来几次,恐怕大家的命都得悬在裤腰带上了。
萧奕祈见他不回话,又关切地问:“爱卿莫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告诉朕,朕一定帮你。”
傅怀瑾赶紧摆摆手,表示什么事都没有。
他那些好东西都不在这里,而且他更不敢在皇帝面前哭穷,本来他就有案底,皇帝心里一清二楚,他再说自己没钱,岂不是想让皇帝掏钱。
到时候如果查到他头上,发现他撒了谎,高知祥和徐家的下场,就是他明日的下场。
“陛下能够赏脸屈尊纡贵来到微臣家中,喜不自胜,所以准备不周,还请陛下赎罪。”
“不用如此,爱卿为朕好好分忧即可。”萧奕祈摇摇头,也没说别的。
傅怀瑾这边看他差不多了,然后把皇帝恭恭敬敬地送到门口,实则他心里压抑着满腔的怒火和惶恐。
等皇帝上了马车,渐渐远去,傅怀瑾紧绷的心弦才松了一松。
然而他的脸色并不好看,面容一片阴鸷,双眼微微一眯,沉思半响。
皇帝的心思太难猜测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红玉这边悄无声息地从傅怀瑾书房离开,刚刚她专程在一旁把二人说的那些话记了下来,也小心行事,没叫他发现。
等皇帝被傅怀瑾送离后,她马不停蹄回到露种屋里,准备把刚刚听到的一切都告诉陆矜欢。
结果到了房门前,却看到一个面熟的小厮,竟然是之前守门的小厮,便不由得面色微微一沉。
“你为何在此处?不去守门?”
小厮忙不迭回话,“会红姨娘的话,小的是奉了大人的命令,跟在夫人身边,不能离开半步。”
这话可真是有意思,说好听点叫伺候,说难听点就是在看着陆矜欢的一举一动。
红玉心中更是疑惑了几分,陆矜欢为何不跟着皇帝享福,干嘛又回来面对傅怀瑾这糟心的玩意儿。
红玉心下一沉,便好声好气对小厮道:“我要见夫人,这事你要和谁说才肯同意?”
陆矜欢自然看到了外面的红玉。
傅怀瑾是什么心意,她一清二楚,也懒得理会他,不来找她麻烦,已经是意外了。
陆矜欢冷冷地扫了一眼小厮,浅浅对红玉笑了笑:“红玉,你直接进来便是,我一人正好无聊,想找你聊天来着。”
小厮有心阻拦,但也拿捏不准,想到大人给他的命令,只是监视,其他并说要如何。
于是他略有迟疑,将红玉放了进去,想着仔细点看着就行。
红玉忙走进去,眼眶便红了红,她拍了拍陆矜欢的手,“夫人,你如何就我心知你也不该回来才是,何必受这些人的委屈。”
陆矜欢弯了弯唇,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反而问起红玉来,“妹妹如何来我这里了?陛下那边是有什么不妥吗?”
红玉一听说起皇帝,便赶紧在书房外,听到萧奕祈和傅怀瑾二人之间的话,一一说给了陆矜欢听,细节也不敢落下。
陆矜欢闻言心思百转千回,暗暗地抓了抓袖口,不知道皇帝想要做什么。
红玉却疑惑了起来,她看陆矜欢愣愣出神,忙唤了她一声,“夫人,为何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陛下日理万机,来府上同大人商量朝堂之事,也不忘关心夫人的身子,说明他正记挂着你呢。”
陆矜欢眸色暗了暗,她此时也说不上来。
在她设想里皇帝此番前来,主要还是因为正事找傅怀瑾,能不拆穿她被抛弃一事,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然而皇帝却逼着让傅怀瑾,冒着得罪京城权贵的危险,替他做事,成为一把趁手的好兵器。
陆矜欢忽然自嘲一笑,皇帝不愧是皇帝,做什么事都是为了他的权利和朝政之事。
估计傅怀瑾一开始也以为是因为她的事情,皇帝才会上门吧。
她只是皇帝拿捏傅怀瑾的一个借口罢了,如今看来,她与皇帝还真是没有半分情分可言。
他对自己从头到尾皆是利用而已。
就是不知道皇帝这样一番御驾亲临后,钱氏还有傅怀瑾会怎么对付自己。
陆矜欢想到这里,便将手指紧紧扣进了手心,指甲掐在肉里,传来的疼痛,倒叫她清醒几分。
红玉看她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难过:“夫人,这话我还是想再说一次,以前在傅家时,你如何艰难,如何被那群人欺辱,我是一清二楚的。”
她想劝陆矜欢不要任性赶紧和皇帝和好,早些离开这个牢笼才是,何必再这里受苦,看傅家人的脸色。
“夫人可知道,这宅子的东南方向住着谁?”
陆矜欢秀眉一挑,好奇问道:“谁?难不成是那位想做平妻不成,做了妾的徐家小姐?”
红玉点点头,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过的日子可算不上好,徐家被抄家,她如愿以偿嫁进了傅家,现在看着她我也不知道该同情她还是该笑她活该,如今她和我们一般无二了,日日受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