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鸢没有动,扣了扣手,问道:“傅夫人,您接下来要去哪里?”
陆矜欢闻言,猜测是不是皇帝要赶她走,身子微微一顿。
她抬手为辛鸢顺了顺耳边的碎发,温柔地笑了笑道:“不是叫我傅夫人吗?我自然是要回傅府,我夫君身边了。”
辛鸢呆滞了一下,眉间皱成一团,沉默着没有言语。
陆矜欢往宅院门口走去,最终还是步子一厅,转身对辛鸢道:“如果你不嫌弃,可否送我一送?毕竟在这里我只和你相熟。”
辛鸢却犹豫地问道:“傅夫人,您真的要回傅家了吗?傅大人他还是会对您好的是吗?”
陆矜欢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傅怀瑾对她好?
当然不可能了。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是不会告诉辛鸢的。
陆矜欢清楚辛鸢为人还是不错的,并非是易真那种自私自利,说话阴阳怪气的人。
可能她也是易真之前说的那一番傅怀瑾对自己情深义重的话,误以为回到傅家的傅夫人就能高枕无忧了。
萧奕祈身边的人,可真是单纯,他们为何不多想一想,有这样的夫君,她又非蠢笨之人。
为何要冒险伺候皇帝,而是不哭不闹,从未有过逃回傅家的想法呢。
人都是这么自以为是。
“傅夫人,你回了傅家一定会好好的是不是?”
辛鸢看她不回答,不甘心地又问了一次。
陆矜欢走到辛鸢跟前,从头上取下一根簪子,插到她的发间,脸色白得像涂了一层面粉,“无论如何,也不会死的吧。”
她的语气也不是很确定。
陆矜欢面色不肯表露半分脆弱,反正都要离开了,为何还要把自己的难堪展现出来呢。
就算是有,也不能明着说,否则别人还以为她在故作凄惨,等着他人的怜惜。
说罢,她便快速转身离去。
辛鸢察觉到她方才的神情不太对,忙把她拦住,“傅夫人,你真的确定好了吗?真的要回傅府?”
心中不知道为何总局的有些惶惶不安。
陆矜欢却淡淡地笑了笑,“我孤身一人,身上没有分文,不回到我夫君身边,难不成去到外面活活饿死,或者是被人抢了卖了?”
当下,傅家却是是她唯一且最后的选择了。
辛鸢一听,赶紧让陆矜欢等她片刻。
她进去自己屋子,一阵翻翻找找。
陆矜欢在外面听得分明,不知她要干什么。
不一会儿辛鸢便收拾好一个包袱出来,递给陆矜欢。
“傅夫人,京城的天不比蜀地和滇南,你多穿一点披风,这里还有些奴婢积攒的金银,不多,但您收好,总有用到的时候。”
陆矜欢知道她的心意,然而这一次她回傅家,恐怕只有这点银钱,是远远不够的。
也没办法帮到她什么,傅家啊,那个吃人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能够轻易对付得了的。
“辛鸢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多谢你能这般为我着想。”
她推了推包袱,“这些都是你辛苦多年的体己,自己好好收着,日后有个什么事,也是要用的,你又是在帝王身边做事,用到的地方更多,便不要浪费在我身上了。”
说到底,陆矜欢现在这个样子,多半和辛鸢有关,所以她才会心生愧疚。
果然辛鸢坚持将包袱递给陆矜欢,一股脑地塞进她的怀里,面上满是恳求。
“夫人,求你就收下吧,这是奴婢最后的心意了。”
陆矜欢实在推拒不过她,还是勉强地接过了。
刚才辛鸢为自己取衣裳和月事带,已经麻烦过她一回了。
自己又在她床上满身污秽地躺了一遭,现在她满心愧疚,想求个心安,本来不想理会,但最终为了不再掰扯。
她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便就这样了吧。
易真来到萧奕祈门口,一脸犹犹豫豫,不知道此时进还是不进,内心纠结不已。
宫人为皇帝倒好茶,萧奕祈微微抿了一口。
他对着外面淡淡说了一句:“想进来就进来吧,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
在外面不断徘徊的易真听了这话,心中的忐忑略略轻松了许多。
他深吸了一口气,跨步走了进去。
然后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道:“回禀陛下,臣有罪,请陛下能够饶恕臣这一回。”
萧奕祈哪里不知道他想要说的是什么事,只是心中十分怅然。
他也没有停顿,行如流水很快将易真扶了起来。
“从前你便在我身边,用我一块长大,我时常和你说,无论是做事说话,都不要太过随意,凡事脑子都要转个弯多想一想。”
他摇摇头,无不叹息道:“你说说能在朝堂之上有话语权的人,怎会是毫无心机谋算之人?现下你败露了痕迹,让人抓到了把柄,该如何是好。”
易真一听背脊发凉,他知道自己这回真的惹了大祸,忙再次伏首跪地:“臣之罪过,让陛下忧心了,还请陛下饶恕。”
萧奕祈摆摆手,他身边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
陆矜欢是,易真也是。
他要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