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之行发生的事,全部言简意赅告知于他。
得知祁欣在青州出的丑,以及岑二老爷欺人太甚的种种,祁文昂一个忍无可忍,直接一把掀翻了桌上的所有东西。
他暴跳如雷从桌子后面绕出来:“这么些隐情你都瞒着我?非得要等出事了才说……”
本是气急败坏的想指着岑氏的鼻子骂,可是骂了两句又觉得没意思。
将手捏成拳头,克制的背到身后,他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你就只是怀疑,没有实证,难道能凭着捕风捉影的猜测就去公堂上与你兄长对质吗?”
岑氏道:“不告铭儿这事,铭儿遭此横祸,便不要再折腾他,叫他早些入土为安吧。他谋害我大哥的事,我是人证,还有能叫他百口莫辩的物证,定他的罪足够了。铭儿的死若真与他有关,这就当是报仇雪恨了,就算真的只是个意外……我也没冤了他,就当是晚了十三年,予我长兄讨个公道了吧。”
祁元铭这事对她的打击太大,若不做点什么,她一定会疯掉。
以往她是想背靠着娘家给自己和一双儿女都多留几分底气,更方便稳固母子三人在祁家的地位,现如今,女儿差点被她这二哥毁了,儿子更是直接死于非命……
赤脚的不怕穿鞋的,还留着这个所谓的娘家有什么用?
至于岑二老爷倒台之后她在祁家的日子……
那便就死心塌地的依附祁文昂好了,他想纳妾便纳妾,生了儿子她就抱过来,视如己出的养,安安分分做好一个贤内助,横竖祁文昂这样的文官重名声,无缘无故的还能休她另娶不成?
而她在做这件事前特意先过来和祁文昂商量,先叫对方首肯,这就是变相的投诚表态,表明自己要舍弃娘家,一头扎进他们祁家死心塌地过日子的决心!
祁文昂痛失唯一的儿子,同样也需要宣泄情绪,再加上祁家差点欺辱了他的女儿把他这张脸踩地上摩擦,这事更是想想就来气。
所以,岑氏的提议,他几乎没怎么犹豫就默许了。
只不过——
这事儿起码得等先把祁元铭入土为安之后再去张罗,眼下一家人仍是愁云惨雾的先办丧事。
从祁文昂的书房回到岑氏屋子,祁欣还是整一个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不很确定的再问岑氏:“母亲,您真的打算废了二舅舅,彻底断绝了对岑家的指望吗?”
“你的事情之后,我与他家本来也就只剩个名分了,若是不出你哥哥这档子事,为了你们兄妹俩我还会顾忌几分,现如今……”岑氏冷笑起来,后面的话就没再说下去。
祁欣神色依旧略见着几分迷茫与彷徨,喃喃的道:“那我们以后怎么办?”
“怎么办?孝期之内分家要被人笑话,可是咱们与大房的也交恶了,等守孝出来,指定是要分出去单过的。”岑氏道,说着,又拉过女儿的手,语重心长道:“你以后不能再耍小性子了,见着大房的至少面子情要做体面了,不用你刻意伏低做小,但至少……胳膊拗不过大腿,也别再去别人家的苗头,知道吗?大房那丫头命好,许了一门好亲事,这座长宁侯府也会跟着水涨船高,等你父亲服丧出来还能不能官复原职……其实也就是看顾世子能不能给咱们往御前递上一句话的事。此一时彼一时,既然发现前面是死胡同了,咱们现在就得尽快掉头,知道吗?”
祁欣的心里还有疙瘩,可她连着遭遇两次巨大的打击,现如今就算想轻狂也狂不起来了,终是晦涩的点了点头:“嗯。”
岑氏叹了口气,这才终于放心的躺下休息了。
老爷子死了,等他下葬之后,祁文景就会正式袭爵,成为新的长宁侯,祁文昂就只能继续混官场。
而只有祁文昂的仕途好,祁欣才能尽量挑一门好些的婚事。
儿子没了之后,岑氏现在也就这么点指望了。
她的后半辈子,就只为着女儿一个人活了!
转眼进到二月里,祁元铭的棺椁还没接回来,这天一早在祁正钰的灵堂前遇到,祁文晏就饶有兴致的给祁欢透露了一个消息:“叶氏那案子日前太子已经审结,奏报了陛下,但是瑞王求情,陛下最后开了天恩,准许直接在天牢之内将叶氏鸩酒赐死了。”
不管是凌迟还是当众砍头,想要瞒天过海以假乱真都不太容易,因为越是人多眼杂,就越是容易露破绽。
可是——
在密牢里低调的一杯毒酒送上路,这其中可操纵的空间就很足了。
祁欢瞬间明了:“叶寻意果真被他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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