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面色微微有些难看起来。
宁氏虽然没见单久成那俩冒牌货,但也确实,所谓“杨琼后人”的突然浮出水面也叫他们母子如临大敌,杨成廉当天就安排了心腹的前往青州府下面那个小城镇打探核实消息去了。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派出去的人于数日之前就已经回转。
带回来的消息与这杨怀真带来的差不多——
说是杨琼入赘了当地杭姓的人家,并且生育一子,三十九岁上就病故了,他家也是人丁不旺,现如今就只有他一个孙子带着老娘和媳妇儿过日子。而就在一个多月以前,杭家深夜失火,杂货铺子烧了个一干二净,之后他一家三口就不知所踪了。
因为烧毁的房屋里事后并没有发现烧焦的尸体,官府查问了一下他们邻里,皆是无人知晓这一家三口行踪,既然没死人,官府也没必要抓着不放,就以他们一家三口连夜迁居了结了此事。
杨成廉母子也私下探讨过此事,最后一致认为该是杨怀真的妻子在大火中受伤,他们母子嫌她连累,故而半路舍弃了,他们是自己烧了屋子,孤注一掷的进京来“投亲”了。
他的人也顺便去当地府衙询问想调看杨琼入赘时的户籍记录,但衙门收录保存这些东西的卷宗最多存放三十年,五六十年前的记录,根本完全无迹可寻,除非是当事人自家保存下来的。
可当时单久成那两母子什么也没拿出来,杨成廉与宁氏就理所应当当成他们根本就没有这些东西。
总之,在这个真的杨怀真出现之前,他们一直有些想当然的想法。
毕竟——
他们是真没想到祁欢那个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却居然那么多,区区一个杨家后人都被她给玩出了这般**迭起的花样来。
杨成廉其实还是想先回去与宁氏参详一下再答复这边。
可——
杨怀真不依。
他这个人似乎是个急脾气,当场又道:“夜长梦多,拖拖拉拉的风险太大,我们小老百姓在这京城里本来就无力与杨大人您这样的高官抗衡。这事儿成就成,不成则罢……”
将那些东西重新包好要装回怀里之前,他又深深的看了杨成廉一眼:“大人也不要想着灭我们的口,这些东西我也誊写了一份儿,留存在别处了,若是我们一家三口活着,没人会相信几个斗升小民对您这样的高官的诬告,可一旦我们身死,那些誊写下来的没有加盖官印的物件也会成为有力的证据。”
在这天子脚下,没有什么是比人命分量更重的罪证了。
尤其杨成廉现在已经卷入了认亲风波当中,名声被搞的稀烂。
现在死一个单久成,没有证据指向他,他还可以装作事不关己,可如果再牵扯到了第二条人命……
嫌疑首先也就扣他脑门上了。
而他,就是最是经不起查的。
眼见着杨怀真要将东西收起来,杨成廉终是心一横,一把抢过:“行,便依你所言!”
杨怀真并不觉得他敢在这京兆府的后衙里对自己一家做什么,就任由那些东西被他拿着。
杨成廉手里没带着火折子,他也是当机立断,先将这些东西撕的粉碎,断绝掉它们会落到祁欢等人手里的可能。
然后,他将其中一半碎屑塞进茶壶里,看着它们泡烂,另一半才又包回布片里,自己揣了起来。
跟着杨怀真的两个女眷都略有几分紧张,但也只是互相依偎着,并没有上前干涉。
杨怀真却是胸有成竹般,只沉默看着杨成廉的种种举动。
等着杨成廉折腾完,才又带着他们回到了大理寺的公堂上。
他很痛快的承认:“方才老夫与他们几人私下确认了一下细节,这孩子确实是老父亲当年流落在外的血脉后嗣,实在是阴差阳错,这么些年了,我们一家居然始终不察,叫这孩子受了不少的苦。”
这话,他先是跟京兆府尹等外人说的。
之后,便又情真意切拉着杨怀真的手。
眼泪硬挤是挤不出来的,表情他还能适当的表演:“你父亲应该早些过来寻我的,我们兄弟二人一起也能彼此有个依靠,互相帮衬。现在你来了也好,我总算能告慰你祖父的在天之灵了……”
他再次转向京兆府尹:“魏大人,今日正好在你京兆府的公堂上,您给做个见证,我们杨家人丁不旺,就我与素未谋面却已经不在人世的兄弟两人,也没什么好分彼此的,我这就立下一份字据,将家产的一半赠予侄子,告慰祖上的在天之灵。”
大清早单久成的尸体浮在了望仙湖上,这事件本来就足够轰动,一整个上午京兆府衙门门前都一直有人围观看热闹。
后来,杨怀真再来告状,再次牵扯到从一品大官杨成廉,这消息传的很快,此时府衙外面看热闹的可谓人山人海。
杨成廉语出惊人,外面霎时一片鬼哭狼嚎声。
有人兴奋,有人嫉妒,也有人觉得他是人老了,所以傻掉了……
就连京兆府尹都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杨大人你们骨肉重逢是好事,可是这无论分家还是分家产,总归都是家务事,是不是……”
坐了几十年大大小小的衙门,他看事情也自有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