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的手下一把抓空,紧跟着一个怔愣,狐疑回头看过来:“怎么?”
祁欢抿了抿唇,避开了她的视线,轻声道:“我……有些见不得那样的场面,不想去。”
总体来说,祁欢对身边对她报以善意的人而言,一直都算是个热心肠的姑娘,遇事不会见死不救,能帮的便会顺手帮衬一把。
上回因着她从云峥手里平安带回高云渺的事,祁文婧这一月之内已经连着送了几次重礼答谢,但凡翻出点什么好东西,都要送一份过来,高家和他们大房之间的关系算是空前热络了。
否则——
杨氏也不用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过去。
她也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在这件事上胆怯了,怔愣片刻,就自然理解成是怕今天过去接灵会看到高长捷的遗体,她小姑娘家家的没给人送过葬,这才会心生恐惧。
“你不去也好。”杨氏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给女儿所找的理由,叹息道,“咱们家里也没办过白事,你不懂规矩,过去了反而添乱。行吧,那你就在家呆着,我先赶过去看看,回头你等着设好灵堂,吊唁的时候再去吧。”
匆忙的开解了女儿一句,她便带着人匆匆走了。
祁欢莫名的心惊肉跳,心里乱糟糟的。
原是想提醒她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却因为神思不属,等回过神来,杨氏都已经出院子走了,她也只得作罢。
云兮自己本身也对死人的事挺怵的,这会儿便没太在意祁欢情绪的反常,只自己唠唠叨叨的替高家惋惜。
祁文婧是祁正钰几个女儿里嫁的最好的,她夫婿这一出事,在整个祁家的轰动都不小。
云兮在屋子里待不住,跑出去打探了一圈消息回来:“二夫人和老夫人也都一起赶着过去了,夫人出门之前也分别打发人去衙门给侯爷和世子爷他们报丧了。”
祁欢心不在焉的“嗯”了声,对此就没了后话了。
正在无精打采,无所事事时,祁元辰就找了过来。
他进门也不闹,自己手脚并用爬到祁欢旁边的凳子上坐着。
祁欢支着脑袋,趴在桌上转着手上的素瓷茶杯把玩,见他乖乖巧巧的,就干脆也懒得动,只看了他一眼道:“你干什么也无精打采的?没睡够?”
虽然祁元辰这孩子大多数时候都不爱闹腾,但今天又似乎尤为安静了些。
祁欢问他的话,他也不答。
并且,也似乎是察觉了祁欢情绪不高,既没有让祁欢带他出去玩,也没说要写字或者干别的,居然也是一言不发,老老实实的陪她一起坐着。
姐弟两个大眼瞪小眼的坐半天。
祁欢知道小孩子的情绪极是敏感,身边亲近的人的一点情绪变化,都容易被他感知,并且影响到他……
最后,还是她自己先绷不住。
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她便坐直了身子,拉过孩子柔软的小手在指尖捏了捏,温声问他:“说吧,下午想做点什么?姐姐陪着。”
祁元辰与她对视。
小孩子的眸子,依旧清澈明亮,不染任何杂色。
然后,他摇了摇头:“不想做什么。”
姐弟两个,再次大眼瞪小眼的僵住了。
半晌,祁欢就笑了,揉了揉他的脑袋,恶狠狠道:“这样呆着,无所事事也不行啊,看来我是得跟母亲商量下,给你请个先生过来启蒙了。”
这个时候的大家公子都养的十分金贵,又不能放他们出去在坊间乱跑,若是家中有年纪相仿的兄弟可以一起玩,那好歹还有个伴儿,要是没有同龄的,那就真的跟只金丝雀似的,小东西看着也怪可怜的。
祁元辰依旧乖乖的,既没有吵闹,也没有提出半分异议。
祁欢斟酌了下,便还是强行打起精神,牵着他回了安雪堂:“表哥上午给你做的风筝呢?找出来姐姐帮你看看到底哪里出的问题,我们改一改,看能不能叫它飞起来。”
找点时间做,时间还是容易过的。
祁欢虽然重新铺纸花了个漂亮的风筝,可到底也是欠缺实际技术,那破风筝最后还是个残次品,没能叫它飞起来。
好在——
祁元辰这小孩儿很好糊弄,做不好他也没强求。
杨氏回来时,天色已经擦黑。
祁欢正好领着祁元辰从花园里要回去,远远的看见她进门,就牵着祁元辰等在了回廊上。
杨氏该是在走神,是直到身边跟着的桂云提醒,她才瞧见站在不远处有的两姐弟。
看见祁欢的瞬间,她眼底就飞快的闪过一丝什么情绪。
然后,下一刻,又飞快的收敛起来,加快步子迎过来。
“怎么这个时间还在花园里?”她走近,看见儿子手里拎着的风筝,就露出个笑容,抬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祁欢面上神色如常,只是看了眼门口的方向道:“福林苑的好像下午就被送了回来。”
女儿家中横遭变故,余氏不可能龟缩起来不露面,她下午是跟着杨氏和岑氏一起赶过去的,但是只去了个把时辰,云兮就听到消息,说被送回来了。
提起那不着调的老太婆,杨氏就一言难尽的叹了口气,一边领着姐弟二人往回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