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的说换个破房子而已,我没打算庆祝啊……
这话要真说出来,怕是又得狠狠戳到面前这男人脆弱的自尊心了。
所以,她反应极快的临时改口道:“我在京城也没几个值得请的亲戚。”
这话,是实话!
皇室宗族里人丁兴旺,她亲戚是一大堆的,但真正值得请的就几乎没几个了。
“那同僚呢?”她身上穿着军中软甲,挂着京郊大营进出的凭证腰牌。
云澄随口敷衍:“他们都不怎么讲究,改天挑个日子随便请他们喝顿酒就是。”
本来话到这里,这男人要稍微有点眼力劲儿,也该主动走开了。
可是祁文晏却依旧站在她面前,神情有些欲言又止。
云澄本就是个很聪慧机灵的姑娘,反应再是迟钝,她也绝出了对方的几分刻意。
她隐晦的挑了挑眉:“你还想说什么?”
祁文晏面不改色与她对视,口中微微沉吟:“我只是觉得乔迁新居是件大事,之前又看皇后娘娘对你十分关照,这乔迁宴……你嫌麻烦,我能明白,可是宫里皇后娘娘为了全面子,后面应该还是会替你张罗的吧?”
云澄闻言,这回确实是烦躁又实实在在的皱起了眉头。
顾皇后不会闲着无聊来管她这些琐事,可祁文晏料错了她母后,她父皇却绝对是个啰啰嗦嗦又无比讲究这些俗套的人。
云澄沉默了下来,烦躁之意直接漫上了眉宇间。
祁文晏于是云淡风轻的再开口:“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也说了家里无甚亲戚需要宴请,那正好今日我这边宴席都已经摆上了,咱们两家凑一家,一起吧?”
“什么意思?”云澄一时未解其意,本能的蹙起眉头。
祁文晏说得理所应当:“一起去宴上露个脸,吃了这顿席,回头皇后娘娘若是问起,你便可直接推脱说着乔迁宴你已经摆过了。”
云澄还没拿定注意是点头还是拒绝……
又听他话锋一转,紧跟着又道:“你若觉得过意不去,张罗酒宴的银两,你出一半。”
云澄:……
小姑娘瞪了瞪眼。
紧跟着,下一刻就被眼前这道貌岸然的男人给气笑了。
她说:“祁大人不该去大理寺,您账头这么好,合该是去户部效力才对。”
祁文晏却是不怒反笑:“只是怕你觉得无功不受禄,会不好意思来我这边白吃白喝。”
顿了一下,他又说:“我家新聘的厨子手艺很是不错。”
他这个人,除了性格偶尔别扭一点,云澄倒是并没有发现太大的别的缺点。
祁文晏这态度,看着不像是有多少诚意,可是依着云澄前面见他几次的经验——
她大概知道这位祁大人是个生性冷淡,对人并不热络的人。
这样拐弯抹角的来找她说项本身……
就已经足见他诚意。
再想想自家那个唠唠叨叨的老父亲,云澄也便从善如流,脚下转了个方向,朝祁文晏这边宅子里走:“也好,尝尝你家厨子的手艺。银子我给,就当破财消灾了。”
祁文晏是个情绪不外露的人,这一刻唇角隐晦的牵起一个弧度,但又很快抿直了下去,转身也跟上了云澄的步子。
宴上两个人都很直白,祁文晏表示这位就是住在自己隔壁的邻居,由于两家的亲友都不多,图个省事儿,乔迁宴就一起办了。
云澄仍是自称顾暄暄,说自己是顾皇后娘家的远亲。
顾氏宗族虽然也极是庞大,可平国公府那一门的嫡系就只有顾瞻和顾皇后了,他们家这一辈取名,男从“目”,女从“日”,顾皇后闺名叫顾晚晚,然后就有人过分解读,当她是顾氏族中与顾瞻姐弟同辈的旁支亲戚。
并且有些消息灵通之人也早从工部打听到了,祁文晏这宅子的另一边是给了皇后的一个表亲,并且还是得了皇后娘娘关照,由工部出面修葺的园子。
众人便猜,这个叫顾暄暄的姑娘该是很得皇后娘娘的喜爱和眷顾的。
又兼之她只是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官场上的人,谁也不会自损身份找她的茬儿,故而这一顿吃下来可谓宾主尽欢,气氛十分之融洽了。
另一边的回云楼里,祁欢和顾瞻也是酒足饭饱。
席上,两人也喝了点酒,然后祁欢没喝够,临走愣是厚着脸皮叫伙计又打包了两小坛。
顾瞻一手一个替她抱着酒坛从酒楼里出来,看看天色,却有点不想放她回去,嘴上却还是违心的问:“你三叔家里的酒宴应该没这么快散场,你是要回他那边还是我直接送你回侯府?”
祁欢原是无所谓去哪边的,她虽然一时口嗨在祁文晏面前出了丑,可那毕竟不是什么涉及原则和底线问题的大事,以祁文晏的性格,当还不至于小肚鸡肠到会跟她一般见识,甚至记仇的。
都是一家人,迟早也要找台阶下。
祁欢略一思忖,就道:“还是回我三叔那边吧。”
顾瞻把酒坛交给江玄,塞到马背的褡裢里,主仆三个又打马原路回了祁文晏那里。
那边果然是还没散场,大么口依旧琳琅满目的等着各家的车马轿子。
祁欢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