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事,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连我都瞒着。”杨氏将她从被窝扒拉出来,拉着她上上下下一顿的查看打量。
应该确实急得不轻,祁欢看她脸色都变了。
为了叫她安心,索性就任由她一顿扒拉,一边笑道:“您也太把您闺女当回事了,我得有多大脸啊,刺客会跑去宁王府的喜宴上针对我。而且……有顾瞻在呢,我能有什么事?”
这话不说还好,杨氏恰是拉过她手,瞧见她那两根青紫肿胀的手指。
她脸色一沉,顿时黑脸看过来:“还说没事……”
祁欢脱口就驳:“不关顾瞻的事,人太多,我是绊了一跤,混乱中被人踩了一下。”
杨氏被她噎了噎。
祁欢话一出口,也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接话太快。
仿佛……
是有些过分刻意的替顾瞻开脱了。
心里一时尴尬,就也偃旗息鼓的闭了嘴。
母女两个相对而坐,彼此沉默了好一会儿,杨氏才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又嗔她一眼:“这就护上了,也不知是谁胳膊肘向外拐。”
祁欢这回确实是打从心底里生出了几分经久不散的尴尬的。
因为她也恍然意识到——
自己这维护顾瞻的推脱之言出来的太快,也太理所应当了,就仿佛是生怕杨氏将她这点小伤怪罪到顾瞻身上。
她低头小声嘟囔了一句:“就是实话嘛……”
门房的人不会刻意隐瞒,所以杨氏早上刚起也便知晓了昨夜是顾瞻亲自送了祁欢回来的,甚至三更半夜,还逾矩直接给送回了后院。
但好在是这俩孩子还算有分寸,顾瞻没在家里滞留,只把祁欢送回来就很快走了。
她又看了难得心虚不敢看人的女儿一眼,刚要说什么,云兮就扒着外间屏风弱弱的道:“夫人,门房的人来报,说顾世子求见。”
顾瞻这中间是隔了几日未曾登门,但他前面每次来,都是规规矩矩在前院等着门房先来给杨氏禀报的。
祁欢飞快的抬眸偷看她一眼。
杨氏收回视线,又是微微一叹,仔细看了看她手道:“我去叫人给你找点药来。”
然后便起身走了。
她这一走,短时间内自是不会再回来。
祁欢坐在床上,微微吐出一口气,抬头去看,就见云兮还扒着屏风偷看。
祁欢于是也没好气的横了她一眼:“看什么?还不帮我找今天要穿的衣裳来。”
“哦。”云兮答应一声,这才笑嘻嘻的挪去柜子那边翻找起来。
祁欢今日并未打算出门,就随便穿了条百迭裙配上长褙子,也没叫人进来给她梳头,自己对镜随手拿发簪挽了个灵蛇髻,发饰都没戴。
等她不紧不慢磨蹭出来,顾瞻也刚好进了院子。
手里——
又是拎着个巨大的食盒。
“世子爷!”云兮欢脱的迎上去,见了个礼就自来熟的接过他手里食盒,拿去摆桌。
顾瞻随意看了祁欢一眼道:“你刚起?”
祁欢低头打量了眼自己身上,并未觉得有哪里不妥,就没接他话茬儿。
等顾瞻洗了手回到桌旁,云兮已经把饭菜摆好了。
以往他给祁欢带早饭过来,由于早饭吃的清淡,几碟小菜即使都是素菜,配的粥也定要带些游说的,鸡丝粥,瘦肉粥,最不济也是虾仁或者鱼肉的,今天这份却是寡淡的很。
祁欢不挑食,倒也没觉得怎样,径自走到桌旁坐下。
顾瞻坐下之后却先朝她伸了一只手来:“手给我。”
祁欢没多想,顺势就将右手搭在他摊开的掌心里。
同时,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顾瞻无奈,只能起身挪到挨着她的凳子重新坐下,然后自顾拉过她的左手。
祁欢受伤的两根手指,昨晚大家都忙忙乱乱的,她洗澡洗头发又连续洗了三四次,经星罗她们也折腾的筋疲力竭,所以就导致星罗也疏忽,事后直接忘了她手指有伤的事。
现在过了一晚上,瘀血没有散开,手指也肿得更严重了。
祁欢还没说话,就看顾瞻手里已经多了两个小瓷瓶。
他微蹙着眉头,视线专注于祁欢受伤的手指上,有些懊恼道:“昨晚我一时疏忽,是从你这回去才想起来的。”
说话间,他已经从其中一个小瓷瓶里倒了些略显粘稠的药水出来,先是摊在自己左手的掌心里,然后以右手手指蘸取些许,涂抹到祁欢受伤的手指上,给她揉按。
虽然未曾伤筋动骨,但这伤还是很疼的,祁欢下意识就想抽回手。
好在顾瞻早有预料,捏着她手腕的另一只手加重了力道,没叫她缩回去。
祁欢忍无可忍道了声:“疼……”
顾瞻道:“疼也忍一忍,这药酒得要渗进去才能发挥药效,而且瘀血也得推开。”
期间他没再抬头看祁欢,专心致志的摆弄她那两根手指头。
祁欢原是疼的有点如坐针毡的,但是蓦然抬眸,看见他那张板得十分严肃的脸……
顾瞻在她面前,一向都表现的温雅寡淡,做一副云淡风轻的世家公子做派,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