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是贴着门边在偷听的。
做出了这等事,她自是心虚,瞧见祁文景夫妻,当即眼神闪躲着垂下了头去。
祁文景虽是个好脾气的人,可祁文姮母女这般行事,全家就属他最头疼,因为就他女儿最多,这事儿瞧着凌妙妙也着实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只沉声道:“你母亲到了,你们去铭儿那屋商量怎么解决吧。”
凌妙妙往院里一看,果然看间了祁文姮,当即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扑在了对方怀里:“母亲!”
祁文景没再管他们两边如何争执,直接关了房门,眼不见为净。
杨氏很少来他这书房。
关起门来,他竟像是来了客人似的,莫名的局促紧张,站着很是茫然了一瞬间,这才又扯出笑容来:“坐吧,二房那边他们会妥善处理的。”
杨氏却是比他随意自在的多,依言,捡了把椅子就坐下了。
祁文景没好挨着她边上坐,反而只坐到了对面去。
祁元铭那边隐隐传来争执哭闹声,他突然想起就前面几天杨青云还借住在这个院子里。
凌妙妙为什么来这一手,他也是知道原因的,突然后怕——
还好杨青云是搬出去了,现在这个麻烦是二房的,否则如若是叫她给讹上了杨青云去……
那他跟杨氏这日子就真没法再过下去了。
祁文景免不了一阵心虚,为了掩饰情绪,就没话找话:“昨儿个我回来的晚,就没去寻你,回来的路上遇见文晏了,他说云儿那孩子留京的事情该是准了。苏太傅苏大人替他说了话,点庶吉士都有指望的。”
杨青云的前程,现在是杨氏关心的第一大事。
她当即追问:“那位苏太傅,不都说他为人最是刚正清廉的么……”
他怎么……
会公然替自家侄子说话。
祁文景笑道:“他回京路上不是搭了云儿的便车,说是通行过两日,也交谈过,觉得此子为人爽朗正直,性格也豁达。你知道的,他那样的人随便说一句话,抵得上咱们说上十句百句。也就是因为他过往为人清廉口碑好,轻易不会替谁出头说话的,这次替云儿说的这一句就格外的有分量。何况……这前后三次过考场,云儿的成绩也的确的拿得出手。”
还是那句话,旁人想帮着疏通,甚至拉一把,首先得你自己的实力差不多。
杨青云的会试殿试成绩都在前十几名里,这本身就已经是实力的证明。
前面两场,他都是凭自己的实力,一直到昨天去看第三轮筛选他们做的文章时,苏秦年这才“偶然”提了这么一句。
庶吉士的人选,本来就是无硬性规定名额的。
就算本来杨青云的名次差那个三两名,有他这一句话……
上面的人想通融,再多取他一个,就算说到皇帝面前也没人能说着是徇私舞弊。
杨氏闻言,眸中都难得漫上几分罕见的笑意来:“看来他今年这趟进京的运到当真是不错的,还给遇到了贵人。”
听说祁元铭这里出事,杨氏的第一反应也是后怕,庆幸杨青云还好是搬走了。
躲过一劫不说,官场上还得了苏秦年这样的人物替他说了话。
祁文景也怕她是空欢喜,连忙又嘱咐:“文晏就是跟我说了这么个事儿,依着我经验,云儿这情况是有很大希望被点庶吉士的。不过一切还是要等朝廷钦点的名录出来,你也别高兴的太早,省得是一场空欢喜。”
顿了一下,又补充:“就算差一点,进不了翰林,回头我再去跟文晏商量一下,应该是能谋个不错的职位。”
他们夫妻,仿佛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坐在一起这么和风细雨的聊聊家常了,这屋里气氛是鲜见的和谐。
而彼时另一边,祁元铭那却是另一番光景。
凌娇娇把脸藏在祁文姮怀里不敢看人,就是个哭。
二房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祁元铭这会儿已经彻底酒醒,并且捋明白了牵引后果,眼神几乎可以称之为阴郁的盯着她母女二人,一语不发。
祁文姮一边护着凌妙妙在怀里,一面佯装惋惜的叹了口气:“二哥二嫂,出了这样的事我知道你们也是不想,可这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也总归是要解决的……”
她这里,一边说一边继续酝酿后面的话。
不想,祁元铭却突然站起来,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娶她的!哪怕你们把我打死……我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绝不会娶她为妻!”
这世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被人算计上门来了,还得被硬逼着咽下这个哑巴亏?
本来他仕途上面不得志,最近已经是水深火热了。
现在这叫什么——
祸不单行?
若还是在之前,祁元铭还是那个天之骄子,他可能真的会特别害怕被祖父父亲厌弃,害怕自己会为了私事毁掉名声,可是现在……
反而无所谓了!
他是宁肯破罐破摔,也绝不会娶凌妙妙这种女人做妻子!
照着凌妙妙方才断断续续的说法,她是昨日吃酒吃的头疼,稀里糊涂就在这院里找了间空屋子睡下了,结果半夜睡醒,起来想去找余氏,就被刚好醉酒的祁元铭给强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