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上,岑氏和祁正钰还有祁文昂父子的想法倒是一致。
娶媳妇是关乎一辈子的大事,与其随便将就一个,不如再等等看。
现在,祁文昂健在,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没道理跟着儿子去放外任,要走便只有祁元铭一个人走了。
“男子汉大丈夫,叫他出去历练历练是好事。”祁文昂道,“这事儿你别管,我与父亲自有打算。”
祁元铭考了个倒数,他这个做父亲的也脸上无光。
要不是涵养好,又压得住脾气,早把人叫过来当面训斥打一顿了。
所以,祁文昂这会儿的脸色着实算不上好。
岑氏眼见着说不通他,就开始掏出帕子抹眼泪:“你们所谓的打算就是把他远远地赶出京城去,自生自灭!不就是科举没考好吗?再是不好,他也中了,就没见过你们这样给人做父亲和做祖父的。你没看那孩子都自责成什么样了吗?你们还逼他?”
祁元铭最近极为消沉,几乎整日不出房门的,偶尔看见他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岑氏不提还好,提起这茬儿,祁文昂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他猛地拍案而起,怒骂道:“还不都是你惯的?男子汉大丈夫,赢不了也得输得起。他考成那个样子,我和父亲有当面说过他一句重话吗?可是你看看他是个什么鬼样子?别人都在外忙着交际应酬,拉拢同僚关系,为着仕途做准备,他却一蹶不振,一副窝囊样。现在不把他送出去历练,留在家里迟早被你养废了!”
岑氏原是硬挤出来的眼泪,被他重话一骂,就当真绷不住,大哭起来:“那是我儿子,我心疼他还有错了……”
他俩人争执起来,一个哭哭啼啼,一个跳脚大骂,实在闹得难看。
却谁也没注意,这会儿门外祁元铭其实刚好过来了。
他原是因为听会安说这两天母亲为了他的事都已经求到舅舅家了,他比岑氏更清楚,祁正钰和祁文昂决定的事,他们母子扭转不了,是想过来表态把这事儿定下来的。
结果,被祁文昂隔门一通骂,也没脸再进去,又闷声回了前院。
次日一早,祁文昂上衙门之后,岑氏还是不死心,肿着眼睛坐上马车回娘家去了。
祁欢算算日子,知道杨氏最近心思都在杨青云那,在家也未必呆得住,就撺掇着母子三人去了同济医馆给杨氏泡药浴去。
这天,却是适逢老侯爷祁正钰休沐,小姑奶奶祁文姮一家四口齐齐登门辞行。
姑爷凌至诚的外任定下来了,往吕州府任通判,还是正六品。
老头子近年来不仅彻底放弃了这个小女婿,并且还对他越来越不满。
按理说祁文姮一家都登门了,他不高兴也该做做样子,可老爷子在太有大家长威严了,不喜欢这个小女婿,就直接推脱自己另有应酬,竟是当着女儿女婿的面摔门而去。
凌至诚在官场混了多年,多少也有几分文人倔气的。
再者——
如今他也不指着岳家扶持,就连本来可以留在京城安心养老的好日子都被老丈人搅和了,非要让他去放外任,他也一肚子火,随后也找借口直接回了。
余氏那里叫骂一通,却还是吩咐人备了席面好生招待自己最疼爱的女儿和两个外孙女。
祁文姮母女在祁家徘徊,一直到日落时分才走。
祁欢下午陪着杨氏又去看了两个铺子的生意,耽搁了时间,就干脆在外面把晚饭也吃了。
当时天色已暮,他们马车拐进巷子时候,正好看见大门祁文姮母女上车离开。
她们走的是巷子另一边,因为双方关系不好,祁文姮看见杨氏的车驾过来反而催促着自家人赶紧走。
杨氏也不以为意。
母子三人下车进府。
往后院走的路上,祁欢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是因为小姑丈放外任马上要离京吗?怎么他们一家不是一起来的?”
星罗心领神会,立刻去打听了消息。
等她回来,祁欢已经洗好了头发,正坐在梳妆台前绞干。
星罗说凌至诚受了祁正钰冷待,先走了,这一点祁欢能理解:“那傍晚是他们母子三人一起走的?可是之前在大门口我怎么好像只看到小姑母带着凌娇娇上了马车?凌妙妙呢?”
当时天色都不怎么好了,星罗并未注意这些。
仔细想了想,却想不起来什么,只能忖道:“可能是提前已经在车上了吧?”
但是自家小姐,不是那种空穴来风的性子。
谨慎起见,星罗便道:“那要不,奴婢再去门房仔细问问?”
“算了。”祁欢想想又觉得自己够无聊的,这疑心病可能得治治了,摆摆手道:“管她做什么?凌妙妙要是真丢了,自有小姑母去操心着急,我们瞎管什么闲事。应该就像你说的,我们看到她们的时候,她就已经先上车了。”
在外面跑了一天,祁欢也是累得慌。
等到晾干了头发,就早早上床睡了。
本来是想一觉睡到自然醒,结果天才蒙蒙亮,就听见急切的拍门声:“小姐,小姐睡醒了吗?快起来!”
祁欢没有让人睡在她房里给她守夜的喜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