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重一些,不会对谁有点好感就一脑门扑过去。
爱情,是个挺唯美的东西。
也是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当然,它也不该被锁在某些条条框框里。
所幸,她自己并不是个恋爱脑,所以哪怕对感情这回事有所期许,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埋没了理智。
她不想过多的谈论顾瞻,所以对这个问题,她也点到为止。
水井那边,池云川已经熟练的在洗碗了。
祁欢看了他一会儿,也是意有所指的努努嘴:“说了半天我的事,胡姐姐你呢?恕我冒昧,小樾的生父……”
之前的交往中,她一直把握分寸,并没有触及过胡大夫的隐私。
只是她一个女人,带着女儿独居,祁欢心里也是有揣测和想法的,觉得她约莫该是个寡妇。
胡大夫面色淡然,笑了笑,转身进了屋里。
祁欢也放下门帘,转身跟进去。
胡大夫从放在墙根底下的桌子抽屉里拿了一个牛皮纸包出来,然后才平静说道:“我父亲早年一直追随老国公在军中效力,云川是随军出征时遇到流民,在死人堆里捡回来的。父亲觉得我是个女孩子,不想我跟着她颠沛流离,就用毕生积蓄在这里开了一家医馆,由我母亲打理,带着我和云川在京城过活儿。云川比我小几岁,八年前我家人那会儿他才十二,我拿他当小孩子看的。”
对于池云川,她也没有刻意回避或者羞于启齿,只是说起自己的父母,却难免伤感,表情明显的暗淡下来。
“我怀樾姐儿那年,我爹因为战事中间急着救治受了重伤的将领上了战场,结果死于敌军的流箭之下。我娘患有心疾,噩耗进京,她人也没了。”女人眉目平静,唇角却隐隐挂上一个惨烈无比的弧度。
那对她来说,是一段极其灰暗的日子,即便过去数年,也依旧惨痛。
祁欢突然有点后悔,问了她的私事。
正犹豫着该不该打断,但也许是因为压抑太久,进而有了倾诉欲望,胡大夫却继续说下去。
她说:“我怀着孩子,险些小产,后来勉强撑到足月,又遇难产,孩子是生下来了,但也损伤了身体,以后……再次怀孕的机会渺茫。”
这个时候的人,都重子嗣。
祁欢于是就懂了:“那姐姐你是……和离了?”
越开她父母那段往事之后,胡大夫的面目就又恢复了平淡如水的那种泰然:“本来也没想着和离的,毕竟人家也要传宗接代,延续香火的。那户人家就在城北,家里有两个铺子,算是个殷实富足的人家。我又贴补了一些银钱,替她张罗着纳妾……可是他们对樾樾不好。五年前,我父母孝期未过,又拿我无法替夫家绵延子嗣这事儿挟制,想让我将这间药堂变卖出去贴补家用。所以,我就带着樾樾回来了。”
而当时,她父母双亡,被夫家盯上了手里的产业,一个孤弱的女子想要和离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好在是平国公府的人出面,这才叫那家人签了和离书出来。
可即便是这样,长贫难顾,那些人也时常登门找茬。
尤其是在池云川日渐长成,他们师姐弟同住一间屋檐下,就更是老被那家人拿出来说事儿,指桑骂槐。
只是这些糟心事,她便没有说予祁欢听。
再至于,后来替她父母守孝出来,时年不过十七岁的池云川突然对她表明心迹要娶她,又因为她的拒绝,一怒之下也跑去了西北军中从军这事儿,她也就更没有对祁欢细说的必要了。
而她话到这里,祁欢也就明白了她与池云川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这个时候的人,不止是胡大夫的前夫家,是在世人的眼光里,都极为看重子嗣的。
就算以池云川的心态来讲,他并未介意这个,可作为曾经拿着他当家人和兄弟看待的胡大夫……
要她昧着良心拿他当避风港和挡箭牌,她其实应该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祁欢没再刨根问底,她对池云川现在究竟只是姐弟之情,还是有了男女之意,因为心里明白——
越是互相在意对方的人,就越是容易站在自己的角度替对方着想。
所以,这俩人之间这道越不过去的坎儿,便是胡大夫自己的心结了。
虽然在祁欢看来,不过就是个二婚,只要当事人彼此愿意也就行了,可是她也没有办法以一己之力扭转整个世俗——
这个大环境里的规矩,就是这样!
胡大夫将那个油皮纸包塞给她;“上午看你吃我煮的药茶仿佛很喜欢,给你拿一包,回去自己煮了吃吧。不过隔三差五煮一点就好,我还是那句话,这是药,没病没灾的,不宜多吃。”
祁欢没有客气,道了谢,拎着东西出来,然后便带上祁元辰回府。
祁元辰仍然很乖巧,祁欢之前单独扔他在医馆时他没闹腾,现在叫了他走,他也没耍赖。
祁欢坐在车上,想想胡大夫的经历,心里多少有些压抑和不舒服。
然后就察觉他爬到自己面前,一边摆弄着手指头一边小心翼翼又断断续续的问道:“阿姊……不喜欢昨天那个人,对吗?”
他这奶声奶气的,祁欢很难集中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