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说我倾慕姑娘,想着人登门提亲,不知……可否?”
祁欢:……
老阿姨当街被认识才一个月并且前后面都没见过几次的小青年表白了该是个什么心情和反应?
祁欢私以为这该是个天雷滚滚的狗血小剧场,非得当场暴走不可。
可是——
或许是眼前的小青年眼神太过郑重纯粹了,叫她丝毫感受不到对方是戏言或者一时冲动的迹象,这神情态度,反而无形中给她心上造成了极大的压力。
她表情一僵,竟下意识莫名的开始反思。
顾瞻与她四目相对,看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这个反应……
虽然符合她一贯泰山崩于前而无动于衷的做派,也哪怕他只是第一次对一个姑娘表白示好,而没有任何的经验,他也顷刻了悟——
她对他,竟是半分那样的想法也没有的。
心里也不是没有灰心和丧气的,但他依旧神色泰然,表情真挚又平和继续等着,等她的后话和反应。
然后果然不出所料,祁欢抿着唇,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阵,便是面色歉然的反问:“可是之前我的作所作为让顾世子误会了?那天……”
她自然想起那天在彩蝶轩里发生的事。
在她看来,只是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她似是忽略了这是个人们思想都比较封闭和纯粹的封建时代。
顾瞻看起来再是少年老成,他也只是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
若不是流连花丛的浪子,她那样的言语举动,确实很误导人。
祁欢心里,极是过意不去。
顾瞻终于看到她真实的反应,心里登时凉了半截。
但他表情依旧不变,维持着他温润如玉的惯有做派,直直的截断祁欢话茬:“不是因为那天的事,当时我便说了,我并未介意。”
祁欢并不是感情迟钝的那类人。
回想那日情形,她也就突然懂了顾瞻那日的话里有话——
他说他不介意,原来并非只是一句客套话,之所以不介意,当是因为那时候他便已经对她存了些暧昧的想法,所以,那也不仅仅只是不介意,反而更是甘之如饴的被她利用。
如此一来——
这情况还远比她以为的更为棘手一些。
两人默契的谁都没提祁欢如今身上绑定的那桩婚约,因为彼此都清楚,那一纸婚约不是问题,它很快即将废止。
祁欢心里还是有点发蒙。
她又垂眸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重新抬头对上顾瞻的视线,再次确认:“所以,顾世子屡次对我关照有加,都是事出有因?”
她就是这么个直来直往的脾气,旁边那随从都快以头抢地了,顾瞻却没觉得丝毫意外。
“嗯。”他也没回避。
但话,也只有这么简短的几个字。
倒不是他就是口拙至此,只是因为他自己首先就很清楚,他二人相识时间毕竟还短,祁欢性子又不是那种咋咋呼呼的小女孩儿,她太过理智清醒了,单就目前这个情况而言,纵然他把那些倾慕的情话说的天花乱坠,也非但不会取悦她分毫,甚至更有可能适得其反,叫她感觉到轻率和不可靠。
而果不其然,他这般惜字如金的慎重态度,就又一次将祁欢狠狠的噎住了。
她没觉得顾瞻不好,并且这个时代的世俗,根本也容不下独居女人,所以她虽然全力游说杨氏,叫她暂时放弃了给自己找下家的念头,心里也明白,她迟早也得寻个可靠之人给嫁了的。
只是——
这部分打算,起码还不在眼下的计划清单里。
家里杨氏病着,祁元辰又小小一只,不能自理,其他人都是牛鬼蛇神,随时随地放个大招就能把她打趴下,这可不是她能分出精力去风花雪月的时候。
尤其,她还无比清晰的认知倒在这个男婚女嫁尤其将就门第的大环境之下,顾瞻这样私下对她的表白——
再诚恳也不作数的。
甚至,还有可能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她暂时不想分心去理会这样的事,所以也勿须考虑他最初的心动的动机和理由,就只当机立断的掐了这个伸出来的枝丫:“我家中诸事,想必顾世子也都清楚,实话予你说,婚嫁之事,我暂时是不予考虑的。并且你我二人,好像所知甚少不说,也的确是门不当户不对。顾世子的厚爱,祁欢领情,可是抱歉……你我二人,该是不合适的。”
她这个人做事向来果断,说完,就低头从荷包里翻出顾瞻那枚玉佩还给他。
两人之间,既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那这东西就太过敏感了,实在不合适继续留在她这。
可是——
顾瞻没让。
他抬手,手掌触到她指尖,直接将东西推拒回来。
祁欢蹙眉,认真观察他没一个细微的表情,想要借此推断这人真实的意图和想法。
可是——
这位顾世子脸色那张温和雅致的面具,就放肆是焊死在他那张俊朗无双的面孔上了,无论是表白,还是被拒之后,都没有丝毫损毁撕裂的迹象。
甚至于,他的眼神也都一直是平静如水的。
祁欢探不到他内心任何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