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议亲嫁人,也不怕祁欢真能顺利成婚,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退了一次婚之后,祁欢的联姻对象就只能是从至少比武成侯府差一大截的人家里找。
只要是祁家能拿捏的住的人家,那么她嫁谁都无所谓。
甚至于,祁欢都补脑出她这祖父给她将来安排好的死法了。
他会把她安排在杨氏之后去死,只要她死在婆家,作为她娘家人的长宁侯府就能登门兴师问罪,并且有理有据义正辞严的将她带去的嫁妆尽数收回。
在杨氏已经亡故的前提下,这些嫁妆都已经过了一遍手了,就是杨家的人也没有立场和资格再插手过问,这些东西就真的名正言顺归了祁家所有。
祁欢不是被封建礼教裹了小脑的大家闺秀,甚至于她这个人还有点天然黑的小阴暗,往往喜欢从最坏处想事情。
毕竟——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了。
祁正钰一定会设计让她死,只是根据实际情况,时间早晚而已。
这让她心中产生了巨大的危机感。
而现在,杨氏试图收买武成侯秦颂做靠山,以此来对抗祁正钰的黑手。
这一招,也是铤而走险。
如果祁正钰一旦知道,儿媳妇吃里扒外,宁可把好处都给了外人也要对付他……
他势必恼羞成怒。
杨氏的这份产业,他谋算的时间不会太短,一番心血一场空之后,谁知他又会丧心病狂做出什么更可怕的事情来?
这个家里,真是危机四伏。
以前祁欢只觉得各种纷争闹心,现在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她仿佛都能看到一双阴暗贪婪的眼一直在黑暗中盯着他们母子三人,随时随地都会伺机要他们的命!
又偏偏——
这个人是掌握整个长宁侯府的武成侯!
这种被人圈在笼子里做猎物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祁欢睡了一觉起来,天都已经黑了。
她睁眼看看外面的天色。
早上和中午都吃的多,肚子并不觉得饿。
这回屋子里已经换成星罗守着她,她跟星罗打了声招呼,接着睡。
星罗怕杨氏那里等她吃饭,就赶紧过去传话。
云娘子不禁有些担心:“怎么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星罗仔细想了想,摇头:“瞧着倒是不像,没见出病容,就是没什么精神,说想多睡会儿。”
“那要不……奴婢带陈大夫过去给看看?”云娘子还是觉得谨慎为好。
杨氏斟酌片刻,却是摆摆手:“她昨儿个夜里在我这,该是没睡好。若是身体不舒服,她自己会说的,就让她歇着吧。去把辰哥儿叫来,让厨娘摆饭。”
“是。”云娘子于是也不再疑神疑鬼。
祁欢睡到次日清早,天蒙蒙亮就醒了。
云兮和星罗都还没起床,她又在床上坐着发了一个时辰的呆。
祁正钰这个大雷被曝出来,她一时还没想出什么行之有效对付他的法子,并且中间还夹着杨氏和祁元辰……
最主要的是,杨氏究竟对内情知道多少?
就冲杨氏弃车保帅,找上秦颂谈合作这点看,她最起码是知道祁正钰想谋算她的产业,但关键是庄子上的那个局,杨氏猜到是他下的手了吗?
如果她早就心里有数,那还好一点,如果她之前不知道,自己贸贸然找她去说……
依着杨氏那个爱女心切的劲儿,祁欢怕她当场失控,那就不晓得是什么后果了。
祁欢十分纠结。
一直到外面天渐渐亮起来,云兮和星罗打好了洗脸水过来敲门:“小姐,您睡醒了吗?”
“醒了,进来吧。”祁欢烦躁的抓了两把头发,跳下床开门把她们放进来。
谨慎起见,这件事她终究没敢直接跟杨氏去问。
接下来的两天,总暗戳戳的观察杨氏,想从她身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她揣着心事,又时常表现的鬼鬼祟祟的,人看上去就整个消沉不少。
祁欢不是个喜欢自暴自弃的人,她很清楚自己这样消极的状态不可取,为了转移注意力,就带着祁元辰,每天把杨青云领到安雪堂的小厨房蹭吃蹭喝。
杨青云打着每天早上一趟给姑母请安的幌子过来,表兄妹三个躲到厨房去开小灶。
有时候穷极无聊,祁欢还让厨娘单独给做两个硬菜加餐。
弄只烤鸡或者酱肘子,然后捎信把杨青云叫到大花园的凉亭交接。
祁欢觉得自己挺恶趣味的,看杨青云吃饭特别有食欲,她就给自己培养了个投喂的爱好,借此寻找成就感。
这些事,杨氏自然都是知道的。
一来她确实偏心且疼爱自己的亲外甥,二来也是出于私心,看到祁欢和杨青云表兄妹感情好,她乐见其成。
所以,她不仅默许,还怕有人瞧见了传闲话,就又下了一道禁令,除了早晚打扫的时间,平时都不准下人去大花园闲逛。
至于家里的主子,余氏病了,余姨娘母女忙着侍疾,献殷勤。
二房那边,一家子都紧张兮兮,岑氏更是带着女儿每天吃斋念佛,祈祷儿子春闱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