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骡车和一辆牛车伴随着几个急匆匆的身影出了庄子, 然后没有多久一辆马车便出现在了通往庄子的路上。
来人正是许淙。
他坐在有些颠簸的马车内,挑起帘子往外看了看,然后便看到了一片长满了稻子和其他作物的农田, 有几个人还在里面忙碌着。当然具体是什么人他是看不清的,看清了也不会认识, 只觉得充满了一种田园气息。
不一会儿,马车停了下来, 青木轻声提醒,“少爷,庄子到了。”
许淙嗯了一声,待车停稳后就跳了下来, 示意青木去喊门。
因为今天是来见常白芷的,人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他只带了青木一个人。而且也因为不明白常白芷的态度, 所以他找的借口是到庄子上游玩,顺便拜访常白芷这位长辈。
不过青木去敲门回来后却表情古怪,低声道:“少爷, 事儿不巧,庄上的人说常姨娘刚刚出门去了, 说有人请她看病。”
“出门去了?”
许淙诧异, 他倒不是觉得常白芷不应该出门,而是觉得这也太巧了吧, 自己没来她不出去,而自己一到她就出门去了。
“那我进去等她吧, 她什么时候回来?”
青木没有回答, 但急匆匆赶来的庄头道:“回大少爷, 常姨娘到张家村去了, 小的这就让人去请她回来,这就去。”
许淙轻咳了两声,“不必了,我等等就好。”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天。
许淙最开始还有些紧张,时不时要走到堂屋门口往外望,看有没有人过来,心里还演练了几遍看到人之后要怎么打招呼,但等着等着就彻底放松下来了。
最后他不但真的在庄子上逛了一圈,吃了一顿有鱼有鸡还有肉的午饭,还在打扫干净的卧室里睡了个午觉。
……
临近傍晚的时候,常白芷终于回来了。
车上的小徒弟虽然表情疲惫,但精神却很亢奋,“太好了师傅,张二牛娘子这胎终于保住了,如今只要好好修养,不做那些重活,明年就能生出一个胖乎乎的娃儿来,我们临走的时候他们家的人还说要给您立长生牌位呢。”
“真好。”
她憧憬地想着,“师傅,哪怕只能给妇人们看病,我以后也要像您和师姐们一样,做个大夫,有吃不完的鸡蛋。”
常白芷笑着摇摇头,“你还远着呢。”
说话间,她们乘坐的骡车已经到门口了,但没等喊门,大门就从里面打开了,随后一个胖乎乎的人影走出来朝他们不断招手。
“咦,肖婶子怎么出来了?”
车上的小徒弟仔细听了一下,惊讶道:“师傅,她在喊您呢,好像是有事找,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常白芷探出头去看了一会儿,然后让她上来了,一上来那位肖婶子,也就是之前照顾许淙的那位肖奶娘就高兴道:“常姨娘,您可算是回来了。”
“淙少爷来了!”
淙,那个孩子来了?!
常白芷一怔,表情顿时带上了几分恍惚。
肖奶娘没等常白芷反应过来,惊喜地说了一长串,“我听青木说淙少爷考中了举人,还是个亚元呢,这回说是家里闷,来庄子上散散心。”
顾忌到有外人在,肖奶娘没有明说,但还是疯狂地朝常白芷使眼色,“淙少爷是谁您还记得吧?就是先头养在夫人那儿的那个,就是那个孩子啊。”
“他一早就来了,还说想见您!”
“常姨娘啊,我看淙少爷是来接您回去的呢。刚才我去拜见过了,他还记得我照顾过他几年,给了我好几两银子的赏钱。”
“这回准是来接您回去的!”
常白芷的小徒弟听得云里雾里的,‘淙少爷’这个人她有几分印象,是主家的大少爷。他前段时间好像是考了举人,然后庄头就装了好多鸡鸭还有米面、肉菜等送去,还拉了一车得用的仆从,说是主家办席要用。当然他们这些住在庄子上的人也沾了些光,杀了好几只鸡吃。
但‘淙少爷’怎么跟师傅扯上关系了啊?
还要把师傅接走??
她下意识地抓着常白芷的衣袖,紧张地问道:“师傅,什么叫‘淙少爷是来接您回去的’啊?您要去哪儿?”
“张二牛娘子还等着您的药呢,您答应明日就让人送去的。还有您让我背的医书我也还没背完,师姐她们有的回家了,有的给人看病了,还有的在忙着地里的活没回来,大家都不在呢您要去哪儿啊?”
经过了一番思索,常白芷的表情已经恢复了镇定,她摇摇头道:“慌什么,我没有要去哪儿,淙,淙少爷找我,估计是夫人有话吩咐吧。”
“你先回去捡药,我去去就回。”
小徒弟这才放下心来,但下车之后还是垫起脚尖喊道:“师傅,您要去哪儿我也要去哪儿,可不能丢下我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