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宇跑出来后, 没头没脑走了一段路, 茫然了。
这里不是他熟悉的绵州, 他也不该在饭桌上摔碗刷筷子,毕竟饭桌上还有他的舅舅舅妈。
可他心里实在难受。
一见辛小月坐下来,就压不住了。
他不成熟,不稳重,不识大体。他奶奶要知道了, 一准要这么骂他。
但要回去,却是不能。
盛宇回头了,原本只是想看看。不料一回头就看见了不远处的的盛乐,正捧着一杯茶饮,慢悠悠走着。
盛宇突然觉得心里发暖,原本有些自哀自怨,在看到人时, 全没了。等到盛乐过来了, 盛宇的嘴角都不由得翘起来, 低声问:“你怎么也出来了?”
盛乐看着他, 没说话——她都吃完了,不出来, 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盛宇却以为她一定是因为自己出来的,心里舒畅。亦步亦趋跟着盛乐身边, 殷勤问她:“你也没有吃好吧?你想吃什么?我带你去。”
他是没吃好的, 在那里吃得不带劲, 那干脆他们换个地儿, 就他跟盛乐,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盛乐咬着吸管,似乎在挑选美食,就在盛宇以为她要说出想吃的美食时,盛乐站住了,原本清澈如水的眸子焦距汇集,眉头微微皱起,手伸出来,指向前面,喃喃说:“那个……好熟悉!”
“熟悉?什么好熟悉啊?”盛宇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熟悉这词,他统共就盛乐说过两次,第一次就是那二千一张的符纸。这次是第二次。第一次时他没钱,现在有钱了,既然熟悉,那肯定得买了。
然而,但他看到盛乐指的东西时,哑口无言了。
那是一个身穿道袍,手拿云尘,一头短发的道士!
这就没法买了。
盛宇轻咳了一声:“盛乐,这个是假道士!”
熟,也不能买。而且这个一看,就知道是个假的,道袍太新,头发太短,脖子上还挂着金链子。
不是装逼,就是骗钱的。
盛乐却像是没有听见盛宇的话,依旧盯着。还跟着往走了好几步。盛宇跟在她旁边,再次看过去。发现自己会错意了。盛乐不是盯着道士本人,而是看着道士手中的云尘。
这个是可以买的。
盛宇放心了,几步过去,轻拍了一下假道士肩膀。
道士回头了,年纪不大,约莫三十来岁,长得眉清目秀,却眼神活络,一看就知道是个惯犯。
盛宇也没转弯,点头示意后,笑着客气问:“师傅,您这云尘在哪儿买的?”
假道士眼睛发亮,盯着盛宇上下打量,直到盛宇又问一声,他抚了一把云尘,才微笑回答:“你是问我这云尘吗?这可买不到。”
盛宇想笑了,一骗子,还敢在他面前装。
道士,他从小就没少见。机械厂附近的山上的就有一所流云观,他家符纸大半都是从那进的货。他跟那观里几个混得再熟不过了。
要不是现在回不去绵州,他才不会找这假货问话呢。这玩意,撑死了,也就几十元钱。
盛宇伸出一根指头来,“一百,我买你这个,行不行?”
假道士乐不可支笑起来,甩了甩手中的云尘:“你想要啊,一百可不够,你再加十个零,我大概可以考虑考虑。不过,如果你给做徒弟,我这云尘一分钱也不要,送你了。”
这逼就装大了。盛宇笑起来。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再加十个零是个什么数,拿是绝对拿不出了。但这货手中的云尘,他必须要拿下,他家盛乐看上了。
他指着假道士手上的云尘:“你这个,在我们附近那道观,最多五十一个,而且人家那还刻了金粉字,崭新的!这样吧,我给你再加十元,一百一,怎么样?”有路子的人,这价钱可以买两把了。
假道士笑盈盈,伸出一根指头摆了摆了,“你家附近道观里有的,跟我这个可不能比,你以前见的那些充其量也就是玩耍的,我这个可是上品法器,会法术的。”
骗子越说越过火了。这条街上的人原本就不少,这下好多人都围了过来。
盛宇被他激的,已经存了打脸的心思。把盛乐拉到自己身边,笑呵呵说:“是吗?还能耍法术?那我们可得开开眼界了。”
周围也有人起哄了。完全是这假道士的形象忒不认真了。以至于很是不得人心。
假道士看看周围,也不生气,同样一脸笑呵呵:“小家伙,我这云尘如果使出法术来了,你当如何?”
“您先使出来再说。”
“瞧你这话说得,我这也不能白使,对不对?法器是要法力催发的。这样吧,如果我使出来了,你给我做徒弟如何?”
盛宇笑了下。死心不改啊,这是。
“行啊,不过我得事先说明了,法术是法术,可不能拿骗术充。”
周围有人叫起来:“那边就有警务室!”
“小伙子,别听他的骗!他是个骗子!”
人多了,盛宇更不慌,还催促让假道士快点。
假道士也没慌张着想要跑路,而是往居中站了,甩了甩云尘,让盛宇看好了。竖起右手二指于眼前,打了个手起式,闭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