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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定北侯终于解了世子的禁足。
侯府家宴菜色丰富,除了和离住在别院的金不言, 其余人齐聚一堂,但气氛却有些怪异。
苏溱溱忍着金守忠添了新欢的痛心备办年关琐事, 哪知道上了除夕宴席,却发现金守忠竟然带了滟滟姑娘过来, 还颇为怜惜道:“滟滟如今也是这家里的人, 总不好让她一个人过年吧?”
苏溱溱一口气憋在心里,差点当场喊出来:她算是哪门子的家里人?!
她强扯着一抹笑容:“应该的!”
滟滟站在金守忠身侧, 不但惶恐不敢落座, 还向她行礼:“这些日子妹妹一直想来拜见姐姐,但听说姐姐忙着筹备年节之事, 也未能成行,还请姐姐恕罪。”
苏溱溱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登堂入室之后, 对着姜娴一口一个“姐姐”, 仗着与金守忠恩爱, 时常在姜娴面前对她俯低做小,引的金守忠心疼不已, 生怕自己在侯府里受欺负, 平日更是加倍疼爱她。
“倒也不必如此客气。”苏溱溱忍着心痛强笑道。
金守忠吩咐:“都坐吧。”
他率先落座,孩子们便朝着自己的位子走了过去, 苏溱溱忽道:“呀,我不知道妹妹也要来,少备了一个位子。”
滟滟温柔应对:“姐姐不必客气,妹妹站着侍候侯爷用膳便好。”
她如此善解人意, 金守忠更觉得可怜可爱,当即对苏溱溱略有不满:“不就是加把椅子的事儿嘛,往后滟滟总要跟大家一起用膳的。”
管家金余亲自带着人加了一把椅子,让滟滟坐在苏溱溱下面,金不弃被迫往下挪。
她瞪着滟滟,极为不满:“爹爹,她只是个丫头,凭什么坐在我前面?”
金守忠一锤定音:“胡说,滟滟是姨娘,你不许轻慢于她。”
苏溱溱愕然,而滟滟则感激依赖的望着他,定北侯享受着妙龄女郎倾慕的目光,不由心情大好,吩咐苏溱溱:“回头替滟滟置办几身衣裳首饰送过去,府里也没有主母,就不必摆酒敬茶了。”
苏溱溱脸色惨白,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个“好”字。
家宴之上的气氛意外的沉闷,金不语匆匆扒了几口就想跑,被沈淙洲在桌子下面强拉着才没能早早退席,最后等到大家都放了筷子,下人撤了宴席,她才告退。
紧跟着金不畏与沈淙洲也要告退,前者约了营里的校尉,后者推说约了邓嘉毓有事,金不弃只能眼睁睁看着义兄离开,眩然欲泣。
苏溱溱知道女儿心事,隔着滟滟也不好多做安慰,只好向她使个眼色安抚,金不离拖了妹妹一起告退,厅里便只剩了金守忠三人。
苏溱溱强打精神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过了元宵柴姑娘也出了孝,不畏的婚事也该筹备起来了。接下来就要轮到世子的亲事了,不知道侯爷可有打算?”
说到世子的婚事,这又是一件让人头疼之事。
“听万将军的意思,他似乎比较中意淙洲。”
他倒是试着探过万喻的口风,但万将军绝口不提世子,只满口子夸赞沈淙洲,还提起沈淮安生前与他交情深厚,追忆了一把当年旧事旧情。
“不行!”苏溱溱既瞧破了女儿心事,自然想遂了女儿的心愿,但也不好说养子准备留给自家当女婿,只能换个方式劝解:“侯爷虽然养着淙洲,他的婚事却不可私自定下,还是要淙洲自己愿意才行。”
金守忠:“也是。”
沈淙洲沉默寡言,稳重可靠,连他这个养父也不知道他心中可有中意的人选。
“待找个机会我问问淙洲。”
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的沈淙洲此刻却窝在金不语的马车里唠唠叨叨:“世子往后不可在家宴吃到一半的时候提前告退,侯爷本就对你不满,你也才将将被解了禁足,干什么非要惹他不高兴呢?”
金不语将自己整个人埋进狐裘里,只露出一双不满的眼睛,等他数落完了,突发奇想:“沈大哥,你老逮着我教训,是不是侯爷身边太过压抑,你总要有个排解郁气的靶子?”
沈淙洲双目幽深瞅着她不说话,大有恨铁不成钢想将她就地销毁的架势,吓的金不语连忙举手投降:“算我胡说八道还不成吗?你别放在心上,继续唠叨吧!”
她重新缩回狐裘唉声叹气:“可是大节下的,你不是约了邓嘉毓吗?我要去别院陪大姐姐,你跟着我做什么呀?”
沈淙洲似乎早料到了她不愿意带他玩,平静的堵住了她的后路:“我约了邓嘉毓也去别院陪大姐姐,他善诗文,与大姐姐志趣相投。”
“等等——”金不语跟傻子似的复述他的话:“邓嘉毓与大姐姐志趣相投?”
“嗯。”
“那你呢?”金不语震惊了:“你不是喜欢大姐姐的吗?当年她出嫁,你俩还抱在一起哭呢。现在她好不容易跟窦路那烂人和离了,你别告诉我你嫌弃她是再嫁之身?”
沈淙洲静静看着她,却不说话。
金不语已经脑补到了别的地方:“是,我知道你与邓嘉毓兄弟情深,